我喜欢酒。
我也喜欢喝酒。
最喜欢和好朋友一起喝酒。
喝得微醺,聊起往事,或哭或笑,仿佛都随风逝去。
我们客家人家,素来都自己酿酒,称为客家娘酒。与绍兴的女儿红,极其相似,只不过,没有其中类似白酒口感的那种冷冽,更醇厚温和。
用一年的时间,种一季的禾米——一种特殊的比粘米软糯,比糯米劲道的米,蒸熟,放入大缸,放入酒曲,发酵,出酒,再装坛熬制,色泽如上好的普洱茶,浓郁,甜香。
妇人生了孩子,做起月子,水便不喝了,炒一只鸡,倒入酒,熬成汤,鸡肉酥嫩,酒汤放入暖壶,产妇当水喝,补元气,益奶水。
我妈妈的说法是,做的那个月子就没怎么清醒过,醒了喝,喝了醉,醉了又睡。
所以我应该是从出生就开始喝酒。
家里有个带嘴的酒瓮,那个嘴缺了,我妈说,那是我四五岁时偷酒喝,碰坏的。
这偷酒,在我们家,颇有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意味,继我之后,三岁的弟弟,两岁的堂妹,趁奶奶干活不注意,被酒香吸引了去,也偷起发酵中酒缸里的酒糟,待奶奶回来,两个小不点已经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幸好这酒不上头,对身体还有益,睡醒了,也就没事了。
我妈酒量浅,她又喜欢在干完活累了后喝酒,一碗酒,四分之一是酒,其余四分之三是开水,再放点糖,也足够她醉倒睡得舒舒服服的。
酒还可以煮鸡蛋,煮艾草,猪肝,猪肉,在我妈的巧手下,怎么做,都是美味。
所以,酒,对我而言,是情怀。
看到“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句,我便把它放在了我的空间签名栏里。
轻易不与人喝酒,出门应酬从不喝酒,如果喝酒,那一定是和知己一起,小酌。
我除了喜欢我家乡的酒,还喜欢日本的梅酒。
那是在广州时候,记不得因为什么和一个同事去吃回转寿司,点了这瓶梅酒,倒了一杯,同时入口,柔和而美妙的口感,让我们同时发出赞叹之声,就着梅酒,享用了一场难忘的盛宴。
这瓶梅酒,在广州的7仔(7-elever)有的卖,每次回广,是要带回两三瓶的,只是与我小酌的人,远在广州。而毛先生,不好酒。
家里的酒都是我藏的,还有红酒。
也是在广州,有一个晚上,心情很好,一个人走进了绿茵阁吃晚餐,侍者把我安排在钢琴台的旁边,点了牛排,和一杯红酒,一人小酌,很帅的男人,在舞台深情地弹奏着钢琴曲,看周围昏暗光影里,一个一个属于他们的独立的小世界,我既在这些世界其中之一,又仿佛飘离尘世之外。
我向往武侠小说里,那一眼投缘,举杯相邀,把酒言欢的恣意,我骨子里,有一抹狂放不羁,不知何时便会放纵一把。
却在平常日子里,活成了乖巧模样,这般矛盾。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举杯独醉,饮罢飞雪,茫然又一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