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
通往稷下学宫的路上尘土飞扬,一辆木轮车哒哒驶过。
“驭——!”车夫停下了车。
从车上下来一人,此人国字脸,额头很宽,长眉上挑,目光炯炯,器宇轩昂。
前方一群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挡住了去路。
车上下来的人挤进人群,只见一只木桶横在路上,一男子正躺在里面睡觉。
他上半身赤裸,下身只系了块破布。满脸大胡子,蓝眼睛,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
那异域男子此时坐起身来,抬头看了一眼人群,摆手说道:“快散开,别挡住我的阳光!”,随即他把目光停留在车上下来之人,嘴里念叨了一句:“衣冠楚楚,奢华无用!”。旁边的车夫一听此人出口不逊,便上前一步道:“这是我家先生——孟子。你是何人,说话如此没礼貌!”
桶里的人接着到:“我是一只野狗!”
孟子面露不悦,问道:“光天化日之下,袒露身体,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旁边的车夫这时抢话道:“这里是稷下学宫,天下学者汇集之地。你一身污秽,玷污了学府清雅。”
异域男子也不看车夫,笑道:“太阳也光顾污秽之地,但并没有因此而被玷污。”
随即异域男子嘴角轻蔑的一挑,又道:“听闻孟子您学识渊博,给国王上课,不知您的学说被采纳了么?”
孟子一愣,看来来人不简单,于是正色道:“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听的懂的君王,早晚会明白!”
异域男子道:“仁义道德都是虚妄,是压制人的说教工具。让老百姓自由自在的活着不好么?”
孟子:“傻瓜,天下纷乱,君王不施仁义,百姓怎能自由自在?”
异域男子:“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君王想征服别人,百姓想穿好衣服、住好房子、吃好吃的,这才是天下纷乱的原因!”
孟子:“羞恶之心,人皆有之。道德自然会约束人的行为!”
异域男子:“繁文缛节的儒家礼仪,有多少人乐意遵守?”
孟子:“我华夏礼仪之邦,你们蛮夷岂会明白?”
突然远处传来洪亮的歌声,只见一辆鹿车快速驶来,人群向两边让开,驾车人勒住缰绳停下,车后一老奴把手中的铁锹杵在地上,一男子探起身子道:“第欧根尼先生,可否上来一叙。”
第欧根尼走出木桶,看了眼孟子道:“改日再聊吧!”
孟子微微点头,然后回身道:“去取件衣服给这位先生。”,车夫刚要走,第欧根尼拦住道:“不必了,身外之物都是多余。”
孟子摇了摇头,走开了。
第欧根尼来到车前,见眼前人个子不高,相貌奇丑,赤裸着身子,一只手还拿着一酒葫芦。
“想必尊驾就是刘伶了?”
“正是在下,还请先生车上一叙。”刘伶答道。
夕阳西下,一辆破车绕着稷下学宫的围墙缓缓行驶,车上二人高声谈论,不时传来欢笑声。
“朋友,喝口酒吧?”刘伶递过酒葫芦。
“我滴酒不沾。”第欧根尼答道。
“晚上也不行床笫之事?” 刘伶问道。
“我已摒弃一切没用的欲望。”第欧根尼答道。
“人生天地间,要的就是一个逍遥自在!”刘伶啜了一口酒。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来到稷下学宫的大门。吱呀呀门向两边打开,一行人徐徐而入。
学府内,冷冷清清,见不到人影。
第欧根尼疑惑的问道:“这里怎么这么冷清?”
“大家都在各自屋内。”刘伶答道。
此时,月亮已经升上中天,一间敞开房门的屋内,一人穿着鞋卧在床上,月光映照下,此人的脸越发显得红润。
刘伶此时已走入屋内,那人想要站起,却又跌落床上。他醉眼迷离到:“我醉欲眠,是谁来搅扰我的清梦?”
“李白先生,你好!在下刘伶。”
“刘伶,你来了,这稷下学宫的秘密我参不透啊!”
“那件事不急,我先给你引荐一人,一位异邦友人。”
第欧根尼向前一步,伸出手,说道:“李白先生,久仰大名!我是第欧根尼。”
李白踉跄的站起身,拱手道:“幸会!先生远在万里,也收到了邀请信?”
第欧根尼道:“我们虽身处不同时空,但通过时空转换门来到这里只需片刻。”
李白道:“我是个写诗作歌之人,稷下学宫已经荒废千年,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刘伶道:“李白先生,我们一起去见嵇康。”
稷下学宫西北角,一间屋内,灯火通明,叮叮当当传来打铁的声音。一行人走进屋内,打铁的人正挥汗如雨,刘伶上前拱手道:“嵇康先生!”
“你们先坐会儿,等我把这把剑造好。”嵇康右手的锤子不断的砸下来。
几个人环视屋内,只见墙上挂了几把剑,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第欧根尼在一旁暗暗称奇。
约摸半个钟头,嵇康手中拿着一把只有三寸长的剑走了过来,众人都围过来观看。奇怪的是,此剑的剑头有一缺口,剑身两侧各有二道凹槽。
“刘伶先生,成败在此一举了!”嵇康神色凝重。
此时,稷下学宫的最西面的一间屋子的房门已经打开,庄周提着一盏灯笼等候在那里。
等众人都进入屋内,庄周关好房门,对众人拱手道:“我当年乘大鹏鸟在北海寻到时空转换门,因此,拜访了地球上各个时空的隐士异人——他们或与时代格格不入,为主流所不容;或放荡不羁,不拘礼法。你们都是当年我的旧交,蒙各位信任,同我一起破解稷下学宫的秘密。”
这时候嵇康递过那把三寸剑,庄周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稷下学宫当年盛极一时,为百家学术争鸣之地,很多大学者都在此讲过学。稷下学宫据说藏有大量上古书籍,还有被主流学者尤其是儒家斥为异端的学说。我想各位都是为了这些异端学说而来吧?”
众人纷纷点头。
“可是这些记载异端学说的书籍,被藏在学宫内一处隐秘所在。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了这个地点。”
“而我们刚刚也制作出了打开书库门的钥匙。”说着庄周举起三寸剑。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第欧根尼这时候说道:“庄周先生,孟子其实是个善良的人!”
“是的,没错。我把孟子骗过来,是因为他曾是这里的老师,只有他知道当年藏书的地方。”
“白天,第欧根尼跟孟子交谈的时候,我找人用泥巴握住他腰间的钥匙,做了个模子。然后找嵇康先生仿制了一把。而我悄悄跟踪孟子找到了藏书地点。”
这时候第欧根尼又问:“那为什么不直接把钥匙偷来呢?”
“哈哈!我虽布衣,混迹乡野,但偷盗之事是绝做不来的。”庄周答道。
“庄先生,您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一旁的刘伶道。
庄周仰天大笑起来,一旁的李白也跟着大笑。第欧根尼摸了摸胡须道:“果然天下诚实之人不多!”
“此时暂且不必争论,等咱们拿到藏书,咱们再好好议论一番!”庄周说道。
庄周挪开当年孟子讲学的案几,撬开一块活动木板,里面露出一块石板,上面刻着棋盘,数颗黑白棋子摆在上面。
众人凑过来,只见黑棋左上角一片区域已被白棋团团围住,只有一口气,局面上黑棋危在旦夕。刘伶、嵇康和李白开始在一旁思索。
庄子却挪动了一颗白棋,啪嗒一声旁边的墙壁上一块石砖缩了进去,随即一扇门吱呀呀打开了。李白突然拍了下脑袋,说道:“这上面是个‘秋’字啊!”,众人都不解,只有庄周示意李白继续说下去。
“据说战国时期有位弈棋高手,名唤弈秋,他是孟子的朋友。看来这是孟子有意为之啊!”李白捋着胡须说道。
“正如李白先生所言,孟子设此机关,乃是反其道而行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纪念他的这位朋友。”
众人随庄周走进藏室,只见屋子中央有一巨大的木箱,外面缠绕着一条长长的锁链。庄周拿起三寸剑,一把劈开锁链,然后把三寸剑插入钥匙孔,转了一圈,锁头打开了。一摞摞竹简整齐的摆放在里面,众人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稷下学宫外,几只飞鸟盘旋在空中,朝阳把前面的大道染成金黄。庄周、嵇康、李白、刘伶等一行人目送第欧根尼钻进木桶,他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同大家挥手再见。于此同时,庄周按下时空转换门,第欧根尼和他的木桶立时消失不见,不留一点痕迹。
嵇康转身问庄周:“先生,他还会回来么?”
“会的,我们的稷下学宫论坛才刚刚开始啊!”
灯光亮了起来,我揉了揉眼睛,荧幕上正快速滚动着演职员表,伴随着奇怪的现代流行歌曲。
我心想:打了个瞌睡,怎么电影就放完了?这都演的什么乱糟糟的情节,把我都看困了。
我晃了晃头,实在想不起刚才那些画面哪些是电影里面的,哪些是梦里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