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夹竹桃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缘故。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在我经过的高速公路的两旁都种满了夹竹桃,而且颜色也不一样,有的红像火,有的白像雪。每次经过,一闪而过的皆是绿蜡似的叶子和红霞或白雪似的花朵,那怒放的样子使人立刻就有了宾至如归的感觉。

以前住的小村里也有两棵,一棵红色的,一棵白色的,散步经过,两种色调交融在一起,既强烈对冲又和谐共处,宛如火上有雪,雪上有火。我顾此乐之,总感觉十分奇妙,十分有趣。

现在供职的医院后一条小路旁也是种满了夹竹桃。春夏之交起,夹竹桃就在那里,静悄悄地一声不响,一朵花败了又开出一朵,一嘟噜花黄了,又开出一嘟噜。在和煦的春风里,在盛夏的骄阳下,在深秋的萧瑟里,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茂盛的时候,也看不出什么特别衰败的时候,无日不迎风弄姿,从春天到秋天,一年三季地开着,这坚韧的性格,同那些看似名贵的花卉相比起来,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对照。

但夹竹桃的好处还不止于此。我特别喜欢在月光下散步,站在月光下的夹竹桃旁,花朵一团朦胧,但是香气却铺天盖地,浓浓烈烈地从枝头上倾斜而下。它把花影投射在地上,叶影参差,花影迷离,这样的情境适合我静静地冥想,一天的疲惫就烟消云散了。

有这样美而生命力顽强的生灵,我自然会爱上它。

我又想起多年前我在福清城区上班的时候,沿着五马山下龙江河岸的公园走廊旁也是种植着夹竹桃,一株株都跟一层楼差不多高,以至于我最初竟然没有认出它来。除了红色和白色,还有黄色的,叶子真如竹叶一般尖尖的,只是更厚实。花儿开在高高的枝头,也开在低头俯身才能钻过的小树丛。点缀得龙江河岸生机盎然,红霞、白雪、黄灯笼,苍翠浓郁,如果没有它们这河岸只能是一片荒凉。

我每天就在这样的夹竹桃下散步走过。我伸手就可以抚摸到夹竹桃的枝叶,花香也一阵阵地拥抱着我的魂魄。由此我想起宋朝汤清伯的诗“芳姿劲节本来同,绿荫红妆一样浓。我若化龙君作浪,信知何处不相逢。”

一种好的植物不但可以装点我们生活的环境更可以装点我们的灵魂,而夹竹桃就是这样的一种植物。有人说夹竹桃有毒,一片叶子就可以毒死一个婴儿。这样的植物不应该大面积推广种植。而我只想问他,明知道夹竹桃的汁液有毒,你去侵犯它干嘛,你就不能像我一样只是看着而不去采折它吗?一切生灵都有保护自己的权利,当遭遇到突如其来的伤害时本能地保护自己难道也是一种错?所以我们作为万物之灵更有智慧去爱护其它生灵,与其和谐共生,互相尊重,而不是既要侵犯摧残人家,又说人家有毒不能存在于世间,这不符合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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