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才到庸民,由疯癫到健康 ——读《黑修士》有感

 几乎没有人不爱契诃夫的,文学爱好者们都声称是契诃夫的朋友。契诃夫看似自然平实的语言下,虽然没有英雄式的人物,波澜壮阔的情节,但却总能拨动你的心弦,让你如身临其境,回味其中的人性光辉与灰暗的两面。契诃夫的作品,为人所熟知的有小说《万卡》、《变色龙》、《一个文官的死》,戏剧《海鸥》、《樱桃园》、《三姐妹》等。但很少有人知道的是,最早被译介到中国的契诃夫的作品是他的短篇小说《黑修士》。《黑修士》讲述了一个研究生柯甫陵回到乡下修养,看到了传说中的“黑修士”,从而认为自己是非凡的人。在“黑修士”的幻影被证实是他的臆想之后,他变得虚弱又乖僻,他的事业和婚姻都因此失败。在最后一次见到黑修士时,他突然吐血死去了。小说里,黑修士一直都在向柯甫陵灌输一个观点:健康和正常的人都是凡夫俗子,天才总是相伴着疯狂,这让男主人公坚信他的神经衰弱是他卓尔不群的标志。但他没有逃脱幻影的破灭,他最终意识到自己的平庸和生活的不尽如人意,在痛苦中离开人世。

研究生柯甫陵因为精神衰弱回到乡下旧日的监护人彼索茨基家中休养。 随着回到故乡,儿童时代和青年时代美好的记忆和如画般旖旎的田园风景打动了研究生柯甫陵的心,并让他对青梅竹马的达尼雅产生了恋慕的感情。一天傍晚他听到一首神秘浪漫的小夜曲,忽然想起一个关于黑修士的传说。他独自出门,在开阔的田野上,他第一次遇见黑修士,他的影子一闪而过,对他狡猾地微微一笑。在花园里,黑修士再一次出现了,他开口对柯甫陵说话了,他声称健康和正常的人都是凡夫俗子,天才总是相伴着疯狂。真正的快乐是为永恒的真理服务。听完这段慷慨之言,柯甫陵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并觉得自己是被上帝选中的子民,将为思想,为种种崇高的目的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青春、精力、健康等。他立即向达尼雅求婚并得到了应允,并更加积极地投入工作中,每个星期总有一两次,他会在花园里或者正房里遇见那个黑修士,跟他谈很久的话,不过这没有使他害怕,反而使他高兴,因为他已经坚定地相信,这类幻影智慧访问那些出类拔萃、为思想而工作的上帝的选民。婚后的某一天,他又一次和黑修士对话,他对黑修士说他对自己的幸福感到不安,压倒一切的快乐和身体上的异常亢奋让他感到迷惑。在两人说话间,达尼雅醒了过来看到丈夫正在对着圈椅说话,发现了丈夫的异常。在接受治疗之后,柯甫陵不再见到黑修士,人不仅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和家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也急剧地恶化。他对他的教养人兼岳父叶果尔·谢敏内奇和妻子达尼雅的态度变得粗鲁,看着他们的眼神里夹杂着讥诮和仇恨。几个月后,他和另一个女人出门旅行,在旅馆歇脚的时候,他打开了达尼雅写来的一封信,里面通知了她父亲的死讯以及她对柯甫陵的诅咒和怨恨。他还未读完信就把信撕毁了,一种类似恐惧的不安情绪抓紧了他,他试图做一些简单的工作来使自己安静下来。忽然那首神秘的乐曲再一次响起,黑修士来到了他身边,黑修士责备他为什么把自己恢复成了普通人,过得如此乏味。让正想回答,却吐血不止,他想向情人求救,呼唤出的名字却是“达尼雅”,他呼唤那原先十分美好的生活,有一种无穷无尽的幸福充塞了他的心,他死了。

有人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的距离,他们非凡的成就后面有着发达又敏感的神经。梵高的画作《星空》神秘又绚烂,让人联想到浩瀚无垠的宇宙,《向日葵》则有一种跃动鲜活的美,让人的双眼不由得被这一抹抹金黄吸住。但他的神经纤细也是出名的,他甚至自己割掉了自己的一只耳朵,最终自杀。当诺贝尔奖获得者、精神分裂症和被迫害妄想症患者、数学家约翰·福布斯·纳什被问道,怎么会相信外星人招募他拯救地球时,他给出了一个简单的回应:“因为那些关于超自然的想法,与脑海中数学灵感出现的方式一样,所以我要认真对待。”《黑修士》中的男主人公柯甫陵随着精神衰弱的愈加严重,不断地与他臆想出的黑修士对话,并借黑修士之口来说明自己的不平凡。神经恢复之后的他再也找不到那种志得意满的快乐,他责怪身边的人把他治好,剥夺了他成为卓越的人的机会。这使得他得到众叛亲离的下场。

每个人都有神经亢奋的时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我们只是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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