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身体其实是有记忆的吧。
某个低谷时候,列表里单曲循环的歌,时隔多年又偶然听到,还是会唤醒那些沉睡在身体里的记忆,一下子又把你拉回当初的那种心情。
偶然路过街口,看到某个熟悉的背影,像极了十七八岁的你,虽然确信现在的自己对你已不再有欢喜,但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咯噔一下,漏了一拍。
……
嘿,那个远在异国他乡的你,那个我曾经默默喜欢了十年的你,现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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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上一个人可能是一瞬间的事,有可能是那个瞬间阳光正好,清风微凉,有可能那天他刚好穿着一件你喜欢的格子衬衣,然后,爱情就开始萌芽了……
我喜欢你,开始于小学三年级,只因那天你带了一本奥特曼真人绘本到教室,班上小男生都在课间兴奋地围着你。
在讲台上做值日的我,突然觉得被人群包围的你发着光,后来才知道,那是我眼里的光。
那个年代的孩子,幼稚而纯真,会因学会了写钢笔字而欣喜,会为语文课上写了人生第一篇作文而自豪。孩子的世界,除了背着书包上学校,就是放假回家看电视,光能使者、四驱兄弟、神奇宝贝、数码宝贝……好像永远看不厌。
小学时代的我们,虽然朦朦胧胧口传着“五年级的情书满天飞,六年级的鸳鸯一对对”,但却会因为某某给自己递了一封情书而感到愤怒和羞耻。女孩子收到情书会在一群男同学的嘲笑声中惊慌地捂脸大哭,不知所措像只迷路的小鹿;男孩子收到情书会在一群人的起哄声中得意得大声朗读,残酷地刺伤着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的粉色桃心。
所以,我只是默默地关注着你,安静地做着你的前桌,偶尔回头偷看一眼专心看书的你,感叹:睫毛好长啊。
想方设法的问你借橡皮,好像握着你的橡皮就能拥抱着你。
总是偷偷地把我们的作业本放在一起,每次老师点名发作业的时候,听着一前一后的名字,仿佛我们真的在一起。
课间午睡时,你总会捣蛋,睡不着的你会偷偷扯我的马尾,期待着看我恼羞成怒,如你所愿,睡眼朦胧的我每次都会回头狠狠地瞪你,然后看着你得意的笑意,其实,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恶作剧。
你说你爸爸没收了你的小霸王游戏机,我默默地用压岁钱送了你一副小象棋,你满心欢喜地接过时,我真的好开心。
你说你妈妈每天给你做的早饭都是牛奶配糖心蛋,我竟然就幻想着长大后给你熬粥做饭的美好场景。
……
大人都觉得早恋只会发生在高中,小学时代的孩子懂个什么,而我,却从小学就开始好喜欢你。
-2-
小镇上人口不多,但是张家长李家短总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开来,最后人尽皆知。
那天,我从大人们口中得知你要去一所贵族学校上中学,你父母把家也搬去了那里,我哭着要和你一起去,换来的却是爸爸妈妈不约而同的冷漠。
初一开学,班上的同学大多都是熟面孔,却唯独后桌不再是你。
每个班上好像永远都有个小灵通,他无所不知,好像特务机构的顶级特工。从他那里我知道了你新家的电话号码,拿到号码那一刻比中了五百万还开心。
好喜欢你。
我好想你。
但是却要装作若无其事地找你。
每次打电话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听着你的声音,我想把好多好多的心里话都告诉你,但你却总是说几句后就匆匆挂断电话。
我知道你有了新的同学和朋友,你们会一起踢球一起打游戏。
我知道你喜欢上了班上最好看的那个女孩子,刚好,她住在你家楼下。
我也知道了你和她相约一起考进城里最好的高中,你们渴望着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有了那个女孩的存在,你开始不接我的电话了,我找不到你了。
我在夜里偷偷哭泣,我好像把你弄丢了,我想快点长大,我想快点找到你。
你们梦想的那所高中成了我的目标,我期盼着可以和你一起上学,甚至幻想着你仍旧坐在我的后桌,然后继续你的恶作剧。
我开始好努力好努力地学习,我想快点见到你……
-3-
那年中考,我成了小镇上唯一一个考进那所重点中学的幸运儿,我期待着,再次见到你。
看着新生里那一个个阳光美丽的青春美少女,我想,你的那个她应该特别特别好看吧,她是长发,还是短发;长得高,还是矮;是温柔的,还是野蛮的……
三年不见的你,高了还是瘦了,我会不会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你。
我试着打听你,不顾及班上同学的诧异,那天,我看到了操场上踢球的你,但却不敢兴奋地冲上前,激动地说一声:嗨,好久不见!
我远远地看着你奔跑、射门,看着比人群高出一个头的你开心得和队友击掌,心跳快得乱了频率。
你如此耀眼,好久不见的你高了,瘦了,有了一大群朋友,每次都看见你们边走边笑着去踢球,阳光下的你,笑得真好看。
高中里成绩好又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好像很容易成为大家的焦点,我听着班上的女同学泛着小桃心津津有味地八卦你,夸赞你的初中生涯是多么的辉煌,崇拜地谈论着你的帅气,你的笑容,你的优秀。
听说你和初中的那个她分开了;听说你又恋爱了,对方是同班一个瘦瘦小小的白净萌妹子,你们计划着毕业就一起出国。
你好像不记得我了,不知道你是故意还是真的不记得,因为每次我刻意创造机会和你偶遇时,你都冷漠地和我擦肩而过,你外套上的味道依旧是小学时的洗衣粉香味,但你,却再也不是小学时那个喜欢扯我马尾的你了。
酝酿了很久的那句“嗨”,随风飘散。
我开始默默地关注着你,和每个怀春少女一样,每天都期待着你和你的朋友从我的窗前经过,看着你的笑容,我能开心一整天;会拉上同桌不经意地路过你的教室,只为偷偷看一眼教室里的你;会在班上女生八卦时不着痕迹地提起你,只为知道多一点关于你的信息……
我悄悄加了你的QQ好友,好友请求发送那一刻,我忐忑得度秒如年,没想到几分钟后你就同意了,我激动地跳起来,脸上笑出了花。正想给你发句“hello”,却看到你头像暗了……
我翻遍了你的空间,看了你的每一条说说和留言,我想了解错过你的日子里你发生的点点滴滴,我知道了你喜欢皇马,喜欢贝克汉姆……那以后,我把头像换成了贝克汉姆。
你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我给你发过几条消息,但你总是隔很久很久才回一个“嗯”或者“好”;我在你的空间里留言,但你从来没有回复。我想,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陌生人吧。
高三那年,你和她努力准备着出国事宜,我也在繁重的学业中小心翼翼地暗恋着,世界那么大,时间那么长,十年了,我好像真的只喜欢你。
高考完那天晚上,我鼓足勇气编辑了一段长长的告白,准备发送时却发现自己早已不是你的QQ好友。十年了,如果当初勇敢一点,早点表白,会不会就不是这样的结局……
后来在同学空间里看到了转发的一条说说,照片上,美丽的泰晤士河畔,她微笑着看着镜头,你宠溺地看着她,幸福的样子晃痛了我的双眼……
大人们都说,年少的我们不识得人间愁苦滋味,无病呻吟地强说着忧愁,可是,谁又懂得青春里的少年是多么的耀眼,十年的喜欢是多么的深刻,他和她幸福的模样是多么的锥心……
记忆里的少年,我多喜欢你,你不知道。
远方的你呀,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