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汉,这个在我们大多数人心目中不能被接受而又不得不接触的人群,似乎没有被正常对待,在我们两千多人的村,单身汉有六十多人,我家附近有十余人左右。村民们根据他们的性格特点,都给他们取了外号,比如:懒汉、剪仔、乌迪仔、黑哥和老聋等。
我家在90年代在村里开着小卖部,一直开到今天,看似开着,门又关着,其实让别人感觉觉得赚钱,在我看来感觉赔本,或许母亲喜欢这种小卖部的喧嚣吧,来几个人又可以聊几句。可我一直不喜欢,但小时候我就相当于这个店的老板,他们放心把店交给我经营,我为了让店门口人多点,会搞些象棋比赛、玩些玻璃珠、打些扑克,读书回家基本没拿起书本,这也是我后面学习不好的一个原因。
那些单身汉只要不忙了就喜欢来我家喝茶、打牌,渐渐地他们在我家就有一个赊账本,今天三五块,明天买个油盐调料。我起初对他们很反感,感觉就是白吃白喝,他们走后我天天要扫地。
在一次的赊账中,单身汉乌迪仔来我家买条烟,说让我帮他记起来,他的不屑让我对他说不。我说你这里已经有五百多了,他说我会还的,母亲可能在前堂做饭听到我在和他拌嘴。母亲说赊给他吧,我说他能还起吗。其实他并不是单身汉,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在结婚十年左右,跟别人跑了,随着哟慢慢的长大,我知道母亲是顾及他们那悲伤的心情。他家到今天为止,他没有接上电,这是我后来回去,跟他聊天才知道,但人家还在努力着谋生。
懒汉,你说他懒,但是你会发现,他的衣服非常干净整洁,就像一个教书先生似的。听说他受过刺激,以前读书在班里是尖子,在高考时名落孙山后,他就病的一蹶不振,据说一个月在他的房子没出门。在一个凌空的夜晚,他被佛祖召见,要他逍遥的活在这世上,等口袋里没钱了,他就会打点小工。但他的钱包是最有艺术的,他的钱每次用一块布斜角包裹,再横竖对折,放到他那个用一根绳子吊着的布兜里。他来我家买东西,会把这些商品的价钱全部问一遍,最后又说不想买,一来二去我厌倦了他的生意。
黑哥,从小父亲去世,母亲抛下他改嫁他人,没有读书,正宗文盲,跟着他叔叔长大,自己种了两亩地,但不善于打理,每年到了秋收之时,又是感叹哀愁,都是秕谷子,等到米缸没米之时,他就会来我家借点米,维持着那种温饱。母亲看到他那种落魄的情形,晚上来我家店门前看电视时,母亲会说,你要买什么,来这里赊吧,慢慢他也是这里的会员,可我知道他确实到了贫困潦倒的时候,对他我又十足的耐心。
老聋,自然而然大家都明白,听力有障碍,要对着他大声喊道,并把手放在嘴边当扩音器他才能木讷地看着你,小时候喜欢逗我,导致我不会给他卖东西,一般是叫我父亲过来,但父亲卖东西给他又喜欢赚钱。他也有一个绝招,会烧鱼,夜幕降临,他就背着那台电瓶烧鱼机器,开始了他的劳作,那运气好的时候,有时能烧到蛇、鳖、野生黄鳝和泥鳅,每天早早骑着二八自行车送到南岗口野生鱼类交易市场。
如今他们都已经摆脱了吃不饱的岁月,享受了国家低保补助。懒汉也自己出了一点钱在村的十字路口建起了套房、乌迪仔家电已经接通,老聋也一年不用愁着吃了,可他们并没有闲着,在能动的年纪还在拼搏着。
他们单身着,并不是他们的错,在过年之时,你们可能家家团圆,而他们在家里喝着那闷酒,犹如二泉映月在述说他们内心世界,他们很难受想哭,但你看不到,只希望他们被世人温柔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