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特梅的雨季——《冰与火之歌》卷三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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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卡斯特梅的雨季

“红色婚礼”上,马丁用文字奏出的《卡斯特梅的雨季》,让人惊心动魄!

我放下书,让自己镇定后,再继续读,又放下书,镇定,继续读……

“汝何德何能?爵爷傲然宣称,

   须令吾躬首称臣?”

乐声响起,屠杀拉开序幕。

“出手致命招招狠,

   汝子莫忘记,汝子莫忘记。”

乐声掩盖一切,在墙壁间回荡。

对佛雷家来说,对兰尼斯特家来说,对卢斯•波顿来说,这是一场杀人狂欢。对史塔克家来说,这是最黑暗的时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少狼主身中数箭,黑甲武士走至他身前,将剑递入他心脏,拧了一拧。凯特琳夫人惨被毁容割喉。史塔克军中的无数将领侍卫,开膛破肚,斩杀殆尽。

而此时,艾莉亚在婚帐外,寻找着自己的母亲和哥哥。

此前,马丁用无数细节来暗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大多数读者肯定如我般内心呼喊着不要,不要!然后急匆匆地要看事情是如何发生。

是兰尼斯特的《卡斯特梅的雨季》,是稳坐钓鱼台的瓦德•佛雷,是掐灭最后希望的卢斯•波顿,是别人的、他们的,狂欢。

除了感慨马丁的残忍,同时也感慨个中场面的鲜活辉煌,这个马丁,是脑中的“红色婚礼”电影放映完毕后,才以笔触复制的吧?我不断想起《杀死比尔》里那段配乐的杀人狂欢叙事。

2、项链和城堡都是空呀,比不上姑娘的吻好

提利昂害怕雪伊的身份暴露,因而去见歌手银舌西蒙,想让西蒙从雪伊身边消失。

西蒙为提利昂唱了一首歌:

“他奔驰在城里的街道,离开那高高的山岗

马踏过鹅卵石阶小巷,带他到姑娘的身旁

她是他珍藏的宝贝呀,她是他含羞的期望

项链和城堡都是空呀,比不上姑娘的吻好”

换气的时候,西蒙说这首歌很长,以为写得特别好的还有“金手触摸冰冰凉呀,而姑娘小掌热乎乎……”

被控毒杀乔佛里后,提利昂在狱中想起了这首歌。那时雪伊也被瑟曦收买,同所有人一样对他进行指控毁谤。

“我招供!”雪伊指证后,提利昂说,“把这烂婊子赶出去!”

“我认罪,很可怕的罪……关于乔佛里的死,我是清白的。我犯的是更可怕的罪……我生了出来。我活在了世上。我的罪就是生为侏儒,我为此忏悔。而且不管我的好老爸原谅我多少次,我继续着自己的丑行……我希望自己备下足够的毒药来对付你们所有人,你们唯一让我感到遗憾的是,我还不能成为你们想象中的怪物……”

后来。后来,当哥哥詹姆将狱中的提利昂放出,瓦里斯带着他穿行隧道时,提利昂潜至首相塔,口中唱着“金手触摸冰冰凉呀,而姑娘小掌热乎乎”,勒死雪伊,进而手持十字弓,杀死父亲泰温•兰尼斯特。

提利昂终究还是绝望了。他渴望爱,依恋雪伊,期待父亲的认可。然而瑟曦的仇视、世人的毁谤、雪伊的辜负、父亲的冰冷,终究还是让他寒了心,不再抱有幻想。詹姆告诉他的往事,让他明白,自己在父亲的心中,从来不是一个活生生有需求有尊严的儿子。

“项链和城堡都是空呀,比不上姑娘的吻好。”

提利昂后来想得更多的,是那个家人口中真真假假的泰莎,他的第一位妻子,心底的伤痛,本已得到的爱和幸福。而雪伊,那个他千方百计想要保护的人……

项链和城堡都是空呀,姑娘的吻也是空。

究竟什么,才是真切的?!

“琼恩•雪诺,你什么都不懂……”

3、冰与火之歌

越来越觉得将“冰与火”解释为人性中斗争的两端有其合理性。

看提利昂,看提利昂受审判中的芸芸众生相,看琼恩•雪诺诡降野人洞察敌情又潜回长城苦苦带伤守卫,却被人告以投降和阴谋来审判。这都是阅读过程中令人憋屈的地方。

国王与领主们忙着争权夺利,丝毫不顾及北方长城那里最大最困难的威胁,公道与原则被践踏,私利和欲望交错,整个世界纷纭复杂。这都是阅读过程中令人揪心的地方。

甚至神,旧神,七神,拉赫洛,淹神……互不相容,互相残忍。

苦痛多于欢笑,人人都在挣扎,人人都挣扎不出,这大概都出自人心的争斗较量,人性的争斗较量吧。

那么,冰与火之歌就是人性之歌。

人性的赞歌,人性的悲歌。

人性的挽歌。

4、卡斯特梅的雨季

   “红色婚礼”上的《卡斯特梅的雨季》,还有这样的背景:

卡斯特梅城堡的雷耶斯家族和塔贝克厅的塔贝克家族曾经反对兰尼斯特家族。后来,泰温•兰尼斯特率领人马踏平两家,将其满门抄斩,城堡烧成废墟。吟游诗人为此作歌一曲——《卡斯特梅的雨季》。

后来,仙女城领主法曼反对兰尼斯特,泰温只派了一个歌手去他家,据说当大厅中响起《卡斯特梅的雨季》时,法曼立即归顺。

这首歌无疑代表兰尼斯特家族的威势,兰尼斯特家族的狠辣,兰尼斯特,有债必偿!

然而詹姆的内心痛苦不堪:“我失去了右手,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儿子,失去了姐姐,失去了爱情,不久连弟弟也要失去。可是他们居然告诉我,兰尼斯特家族赢得了战争……”

在卷三的故事中,马丁无疑给了兰尼斯特家族更多的关注。自从詹姆成为视点人物后,他的内心世界一步步展开,他一生活在弑君阴影下的痛苦,他内心对爱情的渴望和失落,他的潇洒不羁和悲哀……一步步展开。

他这内心的叩问很能代表一些什么。战场上的兰尼斯特家族貌似胜利了,然而父子不和、姐弟不伦、提利昂与瑟曦的仇恨、乔佛里的死、提利昂弑父……就这些而言,兰尼斯特岌岌可危: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

   雨水在大厅哭泣,内里却无人影。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

   雨水在大厅哭泣,内里却无魂灵。”

许多人急着为一件事情下结论,以为这就是最终结局。

事实上,《卡斯特梅的雨季》不光可以唱给被兰尼斯特消灭的势力,也可以唱给兰尼斯特自己,还可以,唱给每位领主、每个骑士,以及我们,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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