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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心态这个词意味着,如我所说,认为过去的人们和这个时代的我们在本质上有所不同。稍后我们将讨论这种看法是否正确。我们首先应该注意到,心态的观念还意味着另外两种认知实践:将人类历史的时间跨度划分为不同的时期,以其创造者从未采用过的方式来解读历史证据。
文化史学家接受了马克思的观点——经济环境影响人们的思维和行为方式,而且改变了它的侧重点:认为是人们的思维方式影响着他们与社会和经济的关系。可以通过研究特定时期的艺术和文学来了解人们的思维方式。但也可以通过分析在文献资料中发现的语言和行为来对人们的思维方式加以探讨。
事实上,今天所有的历史学家都是马克思主义者( marxists , m 是小写的)。这并不意味着他们都是“左翼”(远非如此),或者他们必须承认或记住这种恩惠。但是,马克思思想中的一个关键要素已在历史学家的观念中如此根深蒂固,以至于它事实上已经被视为理所当然了:这一洞见就是,社会和经济环境影响着人们对他们自己、他们的生活及其周围世界进行思考进而采取行动的方式。这并不是在暗示他们完全受到这些环境的控制。
当然,马克思主要是作为一位政治思想家而被人们记住的。但他和他的伙伴弗里德里希 · 恩格斯也对历史解释感兴趣,他们试图说明社会在长时期内如何以及为何发生变化。他对历史编纂的影响可能比那个世纪的任何其他人的都要大。虽然历史学家用了很长时间才掌握马克思的社会、经济和文化思想,但之后他对社会史学家来说变得异常重要。
过去发生的事情无疑要受到人们所做决定的影响——甚至支配。但是人们想要做什么与这些想法所产生的实际后果,常常不是一回事。这里时间尺度是一个因素: 1517 年,当马丁 · 路德 [4] 把他的九十五条论点钉在维滕贝格教堂的大门上的时候,他当然是想抗议天主教会内部的某些行为(在他之前,许多人其实已经采用过同样的公开方式)。但要说路德打算改变欧洲的宗教形态,或者在清教与天主教之间掀起无数的宗教战争,这就不一定了。
我们被漫长旅程中的开放空间和在伟大旅程中寻找意义、探求论据的可能性所吸引。
宗教差异也可以被视为更广阔的文化的一部分。非宗教活动,比如足球,成了这种斗争的一部分:对传统主义者来说,足球(常常意味着两个教区之间极为暴力的比赛)是一种强化邻里和地方社区之间的情感的手段;
你也许听过美国歌曲作家布鲁斯 · 斯普林斯汀的歌曲《生于美国》。它是作为一首抗议歌曲被创作出来的,针对的是越南战争对美国军人的后续影响,以及社会如何让他们失望。然而,它却很快被左翼的里根政府挪用为一首赞扬爱国主义自豪感的颂歌。就是这样:写出、唱出、说出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被用来表示不同的东西。它也能告诉读者一些关于作者的事情,它们是作者本人都没有完全意识到的。
放弃“真相”和一种历史的观念不会导致绝对的相对主义,后者认为事件的任何版本都和任何其他版本同样有效。例如,它不会为那些否认大屠杀曾经发生的骗子和空想家们提供支持。纳粹有计划地杀害过六百多万人的证据是压倒性的。试图争辩说它从未发生过,是在亵渎过去的声音,压制对这一被扭曲的论点不利的证据。对于那些不那么使人忧虑的例子来说也是如此:放弃“真相”不等于放弃准确性和对细节的关注,例如,认为新世界的殖民化从未发生过的看法同样是站不住脚的。否认殖民化在某种程度上是以大量土著美洲人的过早死亡为代价的,也不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