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宝玉近因家中有这等大事,贾政不来问他的书,【庚辰侧批:一笔不漏。】心中是件畅事;无奈秦钟之病日重一日,也着实悬心,不能乐业。【甲戌侧批(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世上人个个如此,又非此情钟意切。】【甲戌(庚辰)眉批:偏于极热闹处写出大不得意之文,却无丝毫牵强,且有许多令人笑不了、哭不叹不了、悔不了,唯以大白酬我作者。[庚辰署名:壬午季春,畸笏]】这日一早起来才梳洗毕,意欲回了贾母去望候秦钟,忽见茗烟在二门照壁前探头缩脑,宝玉忙出来问他:“作什么?”茗烟道:“秦相公不中用了!”【甲戌侧批(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从茗烟口中写出,省却多少闲文。】宝玉听说,吓了一跳,忙问道:“我昨儿才瞧了他来,【庚辰侧批:点常去。】还明明白白,怎么就不中用了?”茗烟道:“我也不知道,才刚是他家的老头子来特告诉我的。”宝玉听了,忙转身回明贾母。贾母吩咐:“好生派妥当人跟去,到那里尽一尽同窗之情就回来,不许多耽搁了。”宝玉听了,忙忙的更衣出来,车犹未备,【甲戌侧批(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顿一笔方不板。】急的满厅乱转。一时催促的车到,忙上了车,李贵、茗烟等跟随。来至秦钟门首,悄无一人,【甲戌侧批(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目睹萧条景况。】遂蜂拥至内室,唬的秦钟的两个远房婶母并几个弟兄都藏之不迭。【甲戌侧批(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妙!这婶母兄弟是特来等分绝户家私的,不表可知。】(按:宋·费衮《梁溪漫志》:造作庄田犹未已,堂上哭声身已死。哭人尽是分钱人,口哭元来心里喜。)
此时秦钟已发过两三次昏了,移床易箦多时矣。【甲戌侧批(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余亦欲哭。】宝玉一见,便不禁失声。李贵忙劝道:“不可不可,秦相公是弱症,未免炕上挺扛的骨头不受用,【庚辰侧批:李贵亦能道此等语。】所以暂且挪下来松散些。哥儿如此,岂不反添了他的病。”宝玉听了,方忍住近前,见秦钟面如白蜡,合目呼吸于枕上。宝玉忙叫道:“鲸兄!宝玉来了。”连叫两三声,秦钟不睬。宝玉又道:“宝玉来了。”那秦钟早已魂魄离身,只剩得一口悠悠馀气在胸,正见许多鬼判持牌提索来捉他。【甲戌侧批(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看至此一句令人失望,再看至后面数语,方知作者故意借世俗愚谈愚论设譬,喝醒天下迷人,翻成千古未见之奇文奇笔。】【庚辰眉批:《石头记》一部中皆是近情近理必有之事,必有之言。又如此等荒唐不经之谈,间亦有之,是作者故意游戏之笔,聊以破色取笑,非如别书认真说鬼话也。】那秦钟魂魄那里肯就去,又记念着家中无人掌管家务,【甲戌侧批(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扯淡之极,令人发一大笑。余请诸公莫笑,且请再思。】又记挂着父亲还有留积下的三四千两银子,【甲戌(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更属可笑,更可痛哭。】(按:宋·费衮《梁溪漫志》:“造作庄田犹未已,堂上哭声身已死。哭人尽是分钱人,口哭元来心里喜。”上文脂批【这婶母兄弟是特来等分绝户家私的】证明,此处“三四千两银子”是指秦家庄田的价值,这些庄田秦业可因祖传继承而来,不需要是秦业自己挣下的。上文正文中的“老头子”或为秦府管家。
乾隆中期梦觉主人敦诚“甲辰“本因其底本康熙时期“甲戌”本留白“落”字,抄手注意力分散而窜行脱文“又记挂着父亲还有留积下的三四千两银子”十八个字。程甲本以“甲辰”本为底本故脱文,程乙本同脱)又记挂着智能尚无下落,【甲戌(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忽从死人心中补出活人原由,更奇更奇。】(按:“甲戌”本留白“落”字)因此百般求告鬼判。
【甲戌眉批:“点头思忖”是量事之大小,非吝澁(同“涩”)也。
日费香油四十八斤,[只取其零头,]每月油二百五十馀斤,合钱三百馀串。为一小儿,如何服众?太君细心若是。】【庚辰眉批:“点头思忖”是量事之大小,非吝“澁”(同“涩”)也。壬午孟夏,雨窗,畸笏】(按:从庚辰本落款看,此批是畸记而非狭义脂批。而丁亥春起抄的最后整理版的“甲戌”本上又追加了具体计算,故知此追记为校书人畸笏叟于丁亥夏所记,现代读者可用康熙丁亥夏安徽桐城的粮油价格对其复核。
逻辑上,畸笏叟此批省略了虚拟条件【只取其零头】;数学上,畸笏叟对数字的处理使用的是四舍五入九尾神狐三因素分析——是谓高等畸学。零头八斤实为七点五到八点四斤,畸笏叟按最大值八点四斤计算,算得每月油二百五十二斤;每斤油1.2串钱,合钱302.4串钱。
俗云:一斤芝麻四两油。1707年夏四月(【丁亥夏】)粮油价(高邮、镇江简单算术平均价格)为:一石(即120斤)芝麻一两一钱八分(约1.2两银子),也就是说一斤芝麻十文钱,1斤香油25文钱(另:芝麻价格是粮食价格的1.2倍)。已知1斤香油1.2串钱,故知1串钱=20.83文钱。这是选样实算,且未计从芝麻到香油的加工费。若按畸笏叟(张英,1637~1708)所在地安徽桐城(相对闭塞一些)的价格算,一串钱也就是二十文钱。(参考了李国文《康熙年间的粮价》一帖))
第二十五回(欧阳健烈士墓)
马道婆见他如此说,便探他口气说道:【庚辰(蒙府)侧批:有隙即入,所谓贼婆,是极!】“我还用你说,难道都看不出来。也亏你们心里也不理论,只凭他去。倒也妙。”赵姨娘道:“我的娘,不凭他去,难道谁还敢把他怎么样呢?”马道婆听说,鼻子里一笑,【庚辰侧批:二笑。】半晌说道:“不是我说句造孽的话,你们没有本事!——也难怪别人。明不敢怎样,暗里也就算计了,【甲戌(庚辰、蒙府)侧批:贼婆操必胜之券,赵妪已堕术中,故敢直出明言。可畏可怕!】还等到这如今!”赵姨娘闻听这话里有道理,心内暗暗的欢喜,便说道:“怎么暗里算计?我倒有这个意思,只是没这样的能干人。你若教给我这法子,我大大的谢你。”马道婆听说这话打拢了一处,便又故意说道:“阿弥陀佛!你快休问我,我那里知道这些事。罪过,罪过。”【甲戌(庚辰、蒙府)侧批:远一步却是近一步。贼婆,贼婆!】【甲戌墨眉批:“阿弥托佛”四字念在此处,可叹之至!造孽之至!可恨之至!】赵姨娘道:“你又来了。你是最肯济困扶危的人,难道就眼睁睁的看人家来摆布死了我们娘儿两个不成?难道还怕我不谢你?”马道婆听说如此,便笑道:“若说我不忍叫你娘儿们受人委曲还犹可,若说谢我的这两个字,可是你错打算盘了。就便是我希图你谢,靠你有些什么东西能打动我?”【甲戌(庚辰)侧批:探谢礼大小是如此说法,可怕可畏!】赵姨娘听这话口气松动了,便说道:“你这么个明白人,怎么糊涂起来了。你若果然法子灵验,把他两个绝了,明日这家私不怕不是我环儿的。那时你要什么不得?”马道婆听了,低了头,半晌说道:“那时候事情妥了,又无凭据,你还理我呢!”赵姨娘道:“这又何难。如今我虽手里没什么,也零碎攒了几两梯己,还有几件衣服簪子,你先拿些去。下剩的,我写个欠银子文契给你,你要什么保人也有,那时我照数给你。”马道婆道:“果然这样?”赵姨娘道:“这如何还撒得谎。”说着便叫过一个心腹婆子来,耳根底下嘁嘁喳喳喳说了几句话。【甲戌(庚辰、蒙府)侧批:所谓狐群狗党大家难免,看官着眼。】那婆子出去了,一时回来,果然写了个“五百”两欠契来。(按:这里用典王莽改制所发行的“契刀五百”典故,“契契”故复修辞,隐意赵姨娘“改制”。“五百”两欠契就是两倍的五百枚五铢钱即一千钱,价值相当于一两银子。赵姨娘支付给马道婆的银子是碎银,共有好几两。欠契银只是一个零头而已)
王夫人又道:“既有这个名儿,明儿就叫人买些来吃。”【庚辰眉批:写药案是暗度颦卿病势渐加之笔,非泛泛闲文也。丁亥夏,畸笏叟[张英]】宝玉笑道:“这些都不中用的。太太给我三百六十两银子,我替妹妹配一料丸药,包管一料不完就好了。”王夫人道:“放屁!什么药就这么贵?”宝玉笑道:“当真的呢。我这个方子比别的不同,那个药名儿也古怪,一时也说不清。只讲那头胎紫河车、【庚辰侧批:只闻名。】人形带叶参,(按:人參,藥名。本作薓。又作“葠”)三百六十‘两不足’龟【庚辰侧批:听也不曾听过。】(按:p635。《本草纲目》:“介虫三百六十,而龟为之长。龟,介虫之灵长者也”“龟能通任脉,故取其甲以补心、补肾、补血,皆以养阴也”。 明代杜文燮《药鉴》:“东垣以为强阴治崩,补遗以为去瘀血,何哉?盖由阴强而气血调和,则瘀血自去也,总是一意。”“介虫之灵长者”的龟板能治气血两不足,故称三百六十“两不足”龟。宝玉此称有兼言三百六十两银子不算多的意思,龟谐音“贵”。此是正文中对“三百六十两银子”的故复裂词修辞。由此可知,脂批中大量使用的裂词修辞是得体的,与正文是协调一致的),大何首乌、千年松根‘茯苓’胆,(按:《本草图经》:“何首乌......秋冬取根大者,如拳,各有五棱瓣,似小甜瓜。”“大何首乌”即“如拳,各有五棱瓣,似小甜瓜”的何首乌,这是指生何首乌且是整根不切片的,须等上半年,秋冬才能得。
《淮南子》:“千年之松下有茯苓,上有菟丝。”唐代李贤等注《后汉书卷八十六/南蛮西南夷列传第七十六》:“《博物志》曰:松脂沦入地千年化为伏苓,伏苓千岁化为虎魄(按:即琥珀)。今太山有伏苓而无虎魄,永昌有虎魄而无伏苓。”“茯苓”藏词修辞指琥珀。按照十二经脉中药归经理论,宝玉所用琥珀是归入“胆经”大类“化石”小类的,故称“茯苓胆”。由此可知,“千年”实为两千年,省“两”字。《石头记》中,第二十八回“茯苓胆”、第四十一回“鸡瓜”、第七十七回“芦须”都使用了中医术语后置表达,故十分令人费解。梦稿本“松”字写得变形。列藏本“招”字当是误认己卯本“松”字而致。
诸盗版在此有各种异文,独程甲程乙与原版相同,故知程本参考了郑藏本)【庚辰眉批:写得不犯冷香丸方子。】【庚辰眉批:前“玉生香”回中颦云“他有金你有玉;他有冷香你岂不该有暖香?”是宝玉无药可配矣。今颦儿之剂若许材料皆系滋补热性之药兼有许多奇物,而尚未拟名,何不竟以“暖香”名之以代补宝玉之不足?岂不三人一体矣。己卯冬夜】诸如此类的药都不算为奇,【庚辰侧批:还有奇的。】只在群药里算。那为君的药,说起来唬人一跳:前儿薛大哥哥求了我一二年,我才给了他这方子;他拿了方子去又寻了二三年,花了有上千的银子,才配成了。太太不信,只问宝姐姐。”宝钗听说,笑着摇手儿,道:“我不知道,也没听见。你别叫姨娘问我。”王夫人笑道:“到底是宝丫头,好孩子不撒谎。”宝玉站在当地,听见如此说,一回身把手一拍,说道:“我说的倒是真话呢,倒说我撒谎。”口里说着,忽一回身,只见林黛玉坐在宝钗身后抿着嘴笑,用手指头在脸上画着羞他。【庚辰侧批:好看煞,在颦儿必有之。】
第三十六回(萧河东烈士墓)
这日午间,薛姨妈母女两个与林黛玉等正在王夫人房里大家吃东西呢,凤姐儿得便回王夫人道:“自从玉钏儿姐姐死了,太太跟前少着一个人。太太或看准了那个丫头好就吩咐,下月好发放月钱的。”王夫人听了,想了一想,道:“依我说,什么是例,必定四个五个的?够使就罢了,竟可以免了罢。”凤姐笑道:“论理,太太说的也是。这原是旧例,别人屋里还有两个呢,太太倒不按例了。况且省下一两银子也有限。”王夫人听了,又想一想,道:“也罢,这个分例只管关了来,不用补人,就把这一两银子给他妹妹玉钏儿罢。他姐姐伏侍了我一场,没个好结果,剩下他妹妹跟着我,吃个双分子也不为过逾了。”凤姐答应着,回头找玉钏儿,笑道:“大喜,大喜。”玉钏儿过来磕了头。王夫人问道:“正要问你,如今赵姨娘周姨娘的月例多少?”凤姐道:“那是定例,每人二两。赵姨娘有环兄弟的二两,共是四两,另外四串钱。”(按:明•何良俊《四友斋丛说•史八》:“是日十三位道长,每一个马上人要钱一吊。一吊者千钱也”。一吊铜钱与一两银子交换价值相等,但“使用价值”有所不同,银子可以储蓄升值,铜钱则可用于零花。四串钱就是八十文铜钱,主要用于零花打赏。)王夫人道:“可都按数给他们?”凤姐见问的奇怪,忙道:“怎么不按数给!”王夫人道:“前儿我恍惚听见有人抱怨说短了一吊钱,是什么原故?”凤姐忙笑道:“姨娘们的丫头,月例原是人各一吊,从旧年他们外头商议的。姨娘们每位的丫头分例减半——人各五百钱(按:现在的情况),每位两个丫头,所以短了一吊钱。这也抱怨不着我,我倒乐得给他们呢,他们外头又扣着,难道我添上不成?这个事我不过是接手儿,怎么来,怎么去,由不得我作主。我倒说了两三回,仍旧添上这两分的。他们说只有这个项数,叫我也难再说了。如今我手里每月连日子都不错给他们呢。先时在外头关,那个月不打饥荒,何曾顺顺溜溜的得过一遭儿。”【蒙府侧批:能事能言。】王夫人听说,也就罢了,半日又问:“老太太屋里,几个一两的?”凤姐道:“八个。如今只有七个,那一个是袭人。”(按:鸳鸯、鹦鹉、琥珀、珍珠、翡翠、玻璃、玛瑙、晴雯。其中,晴雯、袭人(珍珠)、紫鹃(鹦鹉)三人借调伏侍二玉)王夫人道:“这就是了,你宝兄弟也并没有一两的丫头。袭人还算是老太太房里的人?”凤姐笑道:“袭人原是老太太的人,不过给了宝兄弟使。他这一两银子还在老太太的丫头分例上领。如今说因为袭人是宝玉的人,裁了这一两银子,断然使不得。若说再添一个人给老太太,这个还可以裁他的。若不裁他的,须得环兄弟屋里也添上一个才公道均匀了。就是晴雯麝月等七个大丫头,每月人各月钱一吊(按:顺治八年“钱千准银一两”),佳蕙等八个小丫头,每月人各月钱五百,还是老太太的话,别人如何恼得气得呢。”
周瑞家的道:“早起我就看见那螃蟹了,一斤只好秤两个三个。这么三大篓,想是[每篓]有七八十斤呢。”周瑞家的道(按:这里“周瑞家的道”五字为窜行添文):“若是上上下下,只怕还不够。”平儿道:“那里够,不过都是有名儿的吃两个子。那些散众的,也有摸得着的,也有摸不着的。”
刘姥姥道:“这样螃蟹,今年就值五分一斤。十斤五钱。五五二两五,三五一十五……再搭上酒菜,一共倒有二十多两银子。阿弥陀佛!这一顿的钱够我们庄家人过一年了。” (按:
1两=10钱=100分。
作书人创作这段文本,用了“半斤八两”的深层表达技巧,即周瑞家的八两,在刘姥姥这里就是半斤。首先,周瑞家的说的是每篓的重量,而非总重量,她是估计;其次,刘姥姥是庄稼人,凭经验判断每篓不多不少正好50斤,或者说,刘姥姥知道市场上螃蟹的进制是五十进制即五十斤一个“打捆”,或者说,周瑞家的说的每篓七八十斤是容量,满装有七八十斤。“十斤五钱,五五二两五”意思是每篓2.5两银子,“三五一十五”说的是三篓总共[7.5两银子]。酒、[其他]菜、螃蟹各用7.5两银子,总计22.5两银子。就像第六回脂批【伏二递“三”】指的是枣子、倭瓜并些野菜三样东西一样,刘姥姥这里算的也是螃蟹、酒、菜三样东西的总价格。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贫苦人家与富贵人家经济上有天壤之别。这段小学算术文字是为第四十回“怎么得也到画儿上去逛逛”作铺垫的。如果说焦大的名言是“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的话,那么,姥姥的名言就是“怎么得也到画儿上去逛逛”)
第五十三回(刘心武烈士墓)
二人正说着,只见人回:“哥儿来了。”贾珍便命叫他进来。只见贾蓉捧了一个小黄布口袋进来。贾珍道:“怎么去了这一日?”贾蓉陪笑回说:“今儿不在礼部关领,又分在光禄寺库上,因又到了光禄寺才领了下来。光禄寺的官儿们都说问父亲好,多日不见,都着实想念。”(按:明代光禄寺负责的是御膳食材的采买,凡祭飨、宴劳、酒醴、膳羞之事,都由光禄寺“辨其名数,会其出入,量其丰约,以听于礼部。”)贾珍笑道:“他们那里是想我。这又到了年下了,不是想我的东西,就是想我的戏酒了。”一面说,一面瞧那黄布口袋上有印,就是“皇恩永锡” (按:通‘赐’[cì],通假修辞格,与下文“赐”避重)四个大字;那一边又有礼部祠祭司的印记,又写着一行小字,道是——
[宁国公贾演等]国公:
贾[gǔ]法恩赐永远春祭,赏共[二]分,净折银[若干]两(按:“贾”字故复修辞,重不见重。“贾[gǔ]法”意思是按商业规矩以市价计:本应恩赏实物祭品,现按市价折成银两)
[某]年月日
[龙禁尉候补侍卫贾蓉]当堂领讫
值年寺丞[某人]。
下面一个朱笔花押。
(按:P1231。诸盗版在此处均有异文,此可证明庚辰本是原版。
庚辰本:
宁国公贾演等国公贾(GǓ)法恩赐永远春祭赏共二分净折银若干两某年月日龙禁尉候补侍卫贾蓉当堂领讫值年寺丞某人下面一个朱笔花押
列藏本:
宁国府贾(GǓ)法恩赏永远春祭共二分净折银若干两某年月日龙禁尉候补侍卫贾蓉当堂领讫值年寺某人下面一个朱笔花押
梦稿本、“甲辰”本、程甲本、程乙本:
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法恩赐永远春祭赏共二分净折银若干两某年月日龙禁尉候补侍卫贾蓉当堂领讫值年寺丞某人下面一个朱笔花押
蒙府本:
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法恩锡永远春祭赏共赏二分净折银若干两某年月日龙禁尉候补侍卫贾蓉当堂领讫值年寺丞某人下面一个朱笔花押
戚序本:
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法恩赐永远春祭赏共赏二分净折银若干两某年月日龙禁尉候补侍卫贾蓉当堂领讫值年寺丞某人下面一个朱笔花押)
可巧又有家中几个小厮同他侄儿素日相好的,走来问候他的病。内中有一小伙叫唤钱槐者,乃系赵姨娘之内侄。他父母现在库上管账,他本身又派跟贾环上学。(按:用典《百家姓》“赵钱孙李”。 钱槐姓赵名钱槐)因他有些钱势,尚未娶亲,素日看上了柳家的五儿标致,和父母说了,欲娶他为妻。也曾央中保媒人再四求告。柳家父母却也情愿,争奈五儿执意不从,虽未明言,却行止中已带出,父母未敢应允。近日又想往园内去,越发将此事丢开,只等三五年後放出来,自向外边择婿了。钱家见他如此,也就罢了。怎奈钱槐不得五儿,心中又气又愧,发恨定要弄取成配,方了此愿。今日也同人来瞧望柳侄,不期柳家的在内。
柳家的忽见一群人来了,内中有钱槐,便推说不得闲,起身便走了。他哥嫂忙说:“姑妈怎么不吃茶就走?倒难为姑妈记挂。”柳家的因笑道:“只怕里面传饭,再闲了出来瞧侄子罢。”他嫂子因向抽屉内取了一个纸包出来,拿在手内送了柳家的出来,至墙角边递与柳家的,又笑道:“这是你哥哥昨儿在门上该班儿。谁知这五日一班,竟偏冷淡,一个外财没发,只有昨儿有粤东的官儿来拜,送了上头两小篓子茯苓霜,馀外给了门上人一篓作门礼,你哥哥分了这些。这地方千年松柏最多,所以单取了这茯苓的精液和了药,不知怎么弄出这怪俊的白霜儿来。说第一用人乳和着,每日早起吃一钟,最补人的(按:明•张介宾撰于1624年的《本草正》:“茯苓,能利窍去湿。利窍则开心益智,导浊生津;去湿则逐水燥脾,补中健胃,祛惊痫,厚肠藏,治痰之本,助药之降。以其味有微甘,故曰补阳。但补少利多,故多服最能损目,久弱极不相宜。若以人乳拌晒,乳粉既多,补阴亦妙。”);第二用牛奶子,万不得,滚白水也好。我们想着,正宜外甥女儿吃。原是上半日打发小丫头子送了家去的,他说锁着门,连外甥女儿也进去了,本来我要瞧瞧他去,给他带了去的,又想主子们不在家,各处严紧,我又没什甚么差使,有要没紧跑些什么。况且这两日风声,闻得里头家反宅乱的,倘或沾带了倒值多的。姑‘娘’来的正好,亲自带去罢。”
第六十一回(王巧林烈士墓)
忽见迎春房里小丫头莲花儿走来【己卯(庚辰)夹批:总是写春景将残。】(按:P1429。五代齐己《江寺春残寄幕中知己》诗之二:“社莲渐与幕莲同,岳寺萧条俭府雄。”南宋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莲花儿是狗头参谋,正文中的时间行将进入六月)说:“司棋姐姐说了,要碗鸡蛋,炖的嫩嫩的。”柳家的道:“就是这样尊贵。不知怎的,今年这鸡蛋短的很。十个‘钱’,一个还找不出来;(按:这里的“钱”指以钱华领头的买办。买办行中出门的只有十分之九的人能买着鸡蛋。
《金瓶梅》第三十五回:“那小厮打了个佥(同“签”)儿,慢慢低垂粉颈,呷了一口。余下半钟残酒,用手擎着,与伯爵吃了。方才转过身来,递谢希大酒,又唱了个曲儿。”《石头记》中“打千儿”化用了《金瓶梅》“打佥儿”,其意为代表众小厮或众门客。千同“仟”, 仟佰,谓千人百人之长也。请安是一种礼节,但打千儿并非是什么礼节。第八回中,钱华是买办行的领导人,代表买办行全体工作人员向宝玉请安,故称打千儿请安。
第八回中钱华段落是伏笔,第六十一回十个“钱”段落是应笔。伏笔处“钱”有定性强,特指钱华本人;应笔处“钱”无定性强,泛指以钱华为代表的买办行子们。三段论中,中项在大前提中处于主词的地位,有定性强;在小前提中处于宾词的地位,无定性强。
章法是宏观逻辑,逻辑是微观章法。第十七回妙玉出场回为妙玉伏笔,谈的是妙玉本人。第四十一回妙玉二次出场回为妙玉应笔,“妙玉”二字无定性增强有定性削弱,谈的是成窑盅子。第五回所谓“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意为金玉之质的成窑盅子落入泥巴腿子刘姥姥之手,这是借成窑盅子描述妙玉天生洁癖的古怪性格,并非是说妙玉的80后命运。妙玉的这种性格原型,历史上只有倪云林才有。第二回中,已经交代了倪云林此人)昨儿上头给亲戚家送粥米去,四五个买办出去,好容易才凑了二千个来。(按:已婚女子分娩,第五天或第七天娘家备米、面、鸡蛋等食品和一块衣料前往抚慰,称“送粥米”,或作送祝米,又称送米、送汤米、送糖米、送米糖、下汤、送乳汁米、看欢喜、吃面、吃大面、做日子)等我那里找去?你说给他,改日吃罢。”
第七十二回(陈大康烈士墓)
这里贾琏出来笑道:“这一起外祟何日是了!”凤姐笑道:“刚说着就来了一股子。”贾琏道:“昨儿周太监来,张口一千两。我略应慢了些,他就不自在。将来得罪人之处不少。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一面说,一面平儿伏侍凤姐另洗了面,更衣往贾母处去伺候晚饭。(按:此处“百”是动词,意为增为百倍。“百百”故复修辞格。翻三二百倍过万,故知贾琏目前手头只有30到50两银子。
贾府的外祟支出动辄以千两计,故贾琏开玩笑说要再发个以万两计的财。前回起造大观园,贾琏应该有过这个发财机会的)
话说王夫人见中秋已过,凤姐病已比先减了,虽未大愈,可以出入行走得了。仍命大夫每日诊脉服药,又开了丸药方子,来配调经养荣丸。(按:改变剂型,不改变方子。膏药只适合“居家”使用,丸药则可以“旅行”使用,方便凤姐出入行走办理公务)因用上等人参二两,王夫人取时,翻寻了半日,只向小匣内寻了几枝簪挺粗细的。王夫人看了嫌不好,命再找去,又找了一大包须末(按:参芦、参须“上半身通便大补”悖论证明:芦非参芦,须非参须。芦可为芦根,须当为相须配伍。“须”字后加“末”字,方可为与参芦相并列的参须)出来。王夫人焦躁道:“用不着偏有,但用着了,再找不着。成日家我说叫你们查一查,都归拢在一处。你们白不听,就随手混撂。你们不知他的好处,用起来得多少换买来还不中使呢。”彩云道:“想是没了,就只有这个。上次那边的太太来寻了些去,太太都给过去了。”王夫人道:“没有的话,你再细找找。”彩云只得又去找,拿了几包药材来说:“我们不认得这个,请太太自看。除这个再没有了。”王夫人打开看时,也都忘了,不知都是什么药,并没有一枝人参。因一面遣人去问凤姐有无,凤姐来说:“也只有些参膏(按:芦根、人参、枇杷叶各一两煎成的粘稠的成药,即《普济方》“芦根饮”)芦须。(按:参膏芦须即配置膏药所用相须配伍的芦根。芦根别称苇根、芦头,与人参相须配伍,雅曰芦须。)虽有几枝(按:配置膏药所用相须配伍的人参,即参须),也不是上好的,每日还要煎药里用呢。”王夫人听了,只得向邢夫人那里问去。邢夫人说:“因上次没了,才往这里来寻,早已用完了。”王夫人没法,只得亲身过来请问贾母。贾母忙命鸳鸯取出当日所馀的来,竟还有一大包,皆有手指头粗细的,遂称二两与王夫人。王夫人出来交与周瑞家的拿去令小厮送与医生家去,又命将那几包不能辨得的药也带了去,命医生认了,各包记号了来。【庚辰夹批:此等家常,细“是”:岂事揣拿得此“皆”(“皆有手指头粗细的”)者?】(按:P1895。芦根治产后吐利,霍乱,心腹痛:芦根、人参、枇杷叶各一两。上捣筛,每服五钱,水一盏半,煎八分,去滓,温服,不拘时。(《普济方》芦根饮)
《普济方》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方剂书籍,它载方竟达61739首。普济方医方著作。一百六十八卷。明太祖第五子朱橚(周定王)主持,教授滕硕、长史刘醇等编。刊于15世纪初。系明初编修的一部大型医学方书。书中广泛辑集明以前的医籍和其他有关著作分类整理而成。原书今仅存残本,清初编《四库全书》时将本书改编四百二十六卷。
曹家奏折1:
今商人王惠民采交人参一千二百五十斤,连同库存之特等参六斤十两一钱,头等参二十五斤,二等参二十七斤,上等普通参三十五斤,普通参三百八十七斤二两,次参六百三十七斤五两四钱——总共二千三百六十八斤一两五线,及杂掺芦须二百十六斤二两二钱,其中除特等参不卖,并将头等参、二等参、上等普通参每种二十斤,及商人王惠民所交人参中之三百零一斤七两四钱留下备用外,再将头等参五斤,二等参七斤,上等普通参十五斤,普通参一千三百三十五斤十两六钱,次参六百三十七斤五两四钱——总共人参二千斤,及杂掺芦须二百十六斤二两二钱,仍依康熙五十七年例,均交三处织造官员售卖,售出後,著将价银交江南藩库,并将所交银两数目,由织造官员明白奏闻,该藩司亦著呈报户部,呈报後,即由户部按数咨送内库等因,於康熙六十年三月二十五日具奏。(按:分门别类进行统计。同类者总计,不同类而相关联者不总计,单列)
曹家奏折2:
查康熙五十三年,交祟文门关监督尚志杰售卖之:二等参每斤银七十二两,上等普通参每斤银六十四两,普通参每斤银四十八两,次参每斤银三十二两;芦须,每斤银七两。(按:芦须(即芦根)因与人参配伍,故经常与人参相提并论,雅称“杂掺芦须”。杂掺即配伍之意。也就是说,待与人参配伍用芦根,称为杂掺芦须,简称芦须;与之相应,人参称参须。这跟供奉五位遮天大王特别是圣诞千秋为四月二十七日、曾做过刑部大司寇范承业的清虚观称为【狱神庙】,配上鲜荔枝才好看的缠丝白玛瑙碟称为【“紫”玛瑙碟】是一样的道理。人参芦根柿霜粥主要治疗痰气交阻型食道癌)
五十九内务府郎中倭和等奏清茶房太监领内用参须折3: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二十四日
据查:去年十一月月折内奏闻,二十四日,副总管太监刘进忠、李进朝遣清茶房大太监孙国安、明自忠来称取去内月参须一两,二十八日,副总管太监刘进忠、李进朝遣清茶房大太监孙国安、明自忠来称取去内用参须一两。
于本年三月二十二日由郎中倭和、员外郎乌勒瑚交奏事治仪正傻子、主事双全具奏。
奉旨:知道了。此后各处取参,著将芦须搀合发给,若仅给参须,没有力量。再将库存人参,除留二百斤外,其馀著发交曹寅变卖。所得价银,俟伊冬季回京时带来可也。钦此。(按:“去内”之内为通假字,通“纳”,意为胃纳呆滞。“相须为用互增效”,“须”是后缀,中药配伍术语。芦须、参须是并列关系,二者是相须配伍,也只有相须配伍才能后缀化。)
(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
康熙五十七年正月初三日
总管内务府奏奏:为请旨事。
案据康熙五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为前事具奏事。是月十九日,奏事六品官双全等,交出郎中尚志杰所奏售卖人参、貂皮价格之汉文折,传旨:著将此交与十二阿哥,查其真假。钦此钦遵。经将商人于廷全、吴谦、张有禄、王万全等传来询问,据称:我等因须先向广储司交银,始能领取人参、貂皮;而由於缺少本银,尚须借银交款,又因在京售卖,一时恐不能完结,而运往外省售卖,又需盘缠运费,因此不能再增价钱等语具奏。奉旨:此项貂皮、人参,若运往南省售卖,有无利益,著问曹頫具奏。钦此钦遵。当经询问曹頫,据称:韶皮现已过时,因南省地方潮湿,不易收藏。若人参送到南省,购买者多,确是有利。惟钱粮事关重要,我若独自承办,深恐不能胜任,拟请派苏州织造李煦,与我共同办理等语。
既然如此,除将所售貂皮一万五千张,交与尚志杰,依照现在商人所给价格出售外,请将连同芦须之人参一千零二十四斤十两五钱,交与曹頫、李煦、孙文成运往南省售卖。售得之银,若由彼处雇工送交内库,又须耗费工钱,请即交与江南藩库,并著曹頫等将交付藩库银两数目,明白奏闻;该布政司亦应将实收银数,呈报户部;户部据报,按照曹頫等交付藩库之银两数目,送交内库。惟官参运往南省,难免有乘机夹运私参情事,应由臣等将运去之参,亲自监视秤量,装箱加封,由部领凭交付曹頫发出,到南省后,著李煦与孙文成共同监视开箱,此次出售后,若确实有利,此后应售之参,请亦照此交付曹頫、李煦、孙文成售卖。为此,谨奏请旨。等因缮折。
署理内务总管事务.固山贝子胤祹,署理内务府总管事务.郎中海章、董殿邦,交与奏事六品官双全、奏事张文彬、编修齐哷伦转奏。
奉旨:依议。钦此。
(译自内务府满丈奏销档)
《中药七情歌》:相须为用互增效,相使一药助一药;相杀能制它药毒,相畏毒性被制约;相恶配伍功效减,单行无需它药配;相反增毒要记牢,七情配伍真奥妙。“杂掺芦须”中的“芦”是个实义词,指芦根。“杂掺...须”则是通用虚词结构,这种结构口语中可简称为“...须”。在分品级排列人参并统计后附加“杂掺芦须”一项,这就意味着芦根与人参的配伍(“杂掺”)是相须(“...须”)配伍,而非相使配伍,更非其他配伍。曹家奏折中的“杂掺芦须”是一种很讲究、很中医的表达,而《石头记》第七十七回的“芦须”表达则很简练。
袁隆平高科技杂交稻是秕谷吗?若杂交稻是秕谷,则大葱是增屁香料。“杂(v.)掺芦须”嵌字造词法亚里士多才“骑马倚斜桥”指数双因素分析二维三段论审“丑”容“错”幽默推理:
∑p1•q1/∑p0•q0=∑p0•q1/∑p0•q0×∑p1•q1/∑p0•q1
相须配伍•杂(v.)掺...须/芦•根=芦•杂(v.)掺...须/芦•根×相须配伍•杂(v.)掺...须/芦•杂(v.)掺...须
成书于清康熙三十四(1695)年的张璐《本经逢原》即沿袭首载“参芦”的汉华佗著《华氏中藏经》“不去者吐人”的记述云“参芦能耗气,专入吐剂”。
若“杂(v.)掺芦须”之芦指参芦,须指参须,则参芦当在去除之列,怎么会“与参须搀合发给”“连同芦须之人参”呢?参芦、参须“上半身通便大补”悖论(芦、须悖论)证明:芦非参芦,须非参须。芦可为芦根,须当为相须配伍。“须”字后加“末”字,方可为与参芦相并列的参须。芦须(相须配伍用芦根)可名配参,配参非参。人参的芦、须悖论(吐人悖论),“芦根•人参”相须配伍——捆绑销售消解(《普济方》芦根饮)。中药材销售天然就是“啤酒•尿布”捆绑销售,美的国《反垄断法》在这里没有用武之地。)
一时,周瑞家的又拿了进来说:“这几包都各包好记上名字了。但这一包人参固然是上好的——如今就三十换也不能得这样的了,但年代太陈了。(按:列藏本写作“八十换”,乃盗改。梦稿本划去“如今就三十换也不能得这样的了,但”旁改为“只是”。程甲本程乙本同是无“三十换”有“只是”,程甲本以“甲辰”本为底,程乙本以梦稿本为底,我们可以推知程甲本此回使用的是参本舒序本,舒序本使用了梦稿本。此处“就”乃“用”意)这东西比别的不同,凭是怎样好的,只过一百年后,便自己就成了灰了。如今这个虽未成灰,然已成了朽糟烂木,也无性力的了。请太太收了这个,倒不拘粗细,好歹再换些新的倒好。”王夫人听了,低头不语,半日才说:“这可没法了,只好去买二两来罢。”(按:人参与芦根是相须配伍的,两者分别称为参须与芦须。芦须在曹寅奏折中叫杂(v.)掺芦须。贾府所用一等人参是用芦根换来的。两者单价比为13:1,换二两一等人参得二十五六两芦根。宝钗说的就是这个兑换比例15:1。“换”并非计量单位。他们谈的既非人参的单价,也非人参的总价,而是人参与芦根的比价,类似于马克思《资本论》中的“一只羊=两把斧子”。
贾府芦雪庐即第四十一回靖藏本批语所谓【“瓜州渡口”】附近盛产芦根。第五十六回探春兴利除弊实行新政后,这些地方有了专人管理、采收芦根,第七十七回贾府用于换人参的芦根就是这么来的。他们是用自产芦根换外面的商品人参。
清代赵翼(1727~1814)《瓯北集》(1812年出版)卷三十八载有一首《人参诗》,其小序说:“乾隆十五年,余以五经应京兆试,恐精力不支,以白金一两六钱,易参一钱。”又写道:“(乾隆)二十八年(1763),余病服参,高者三十二换,次亦仅二十五换,时已苦其难买。以今较之,更增十余倍矣。”显而易见,赵翼与曹家店盗版制作有关或见识过《石头记》抄本。无论如何,康熙时期成书成本的《石头记》文本是不能用乾隆时期文献记录来解释的。要解释“换”字为量词,须提供康熙时期及其前的文献记录。)也无心看那些,只命:“都收了罢。”因向周瑞家的说:“你就去说给外头人们,拣好的换二两来。倘一时老太太问,你们只说用的是老太太的,不必多说。”周瑞家的方才要去时,宝钗因在坐,乃笑道:“姨娘且住。如今外头卖的人参都没有好的。就是有一枝大的,他们也必截做两三段,厢嵌上芦泡(按:体积大质量轻的干芦根)须枝,掺匀了好卖(按:因中药配伍而形成的“捆绑销售”),看不得粗细。我们铺子里常和参行交易,如今我去和妈说了,叫哥哥去托个夥计过去和参行商议说明,叫他把未作的原枝好参兑二两来。不妨咱们多使几两银子,也得了好的。”王夫人笑道:“倒是你明白。就难为你亲自走一趟更好。”于是宝钗去了,半日回来说:“已遣人去,赶晚就有回信的。明日一早去配也不迟。”王夫人自是喜悦,因说道:“‘卖油的娘子水梳头’,自来家里有好的,不知给了人多少。这会子轮到自己用,反倒各处求人去了。”说毕长叹。宝钗笑道:“这东西虽然值钱,究竟不过是药,原该济众散人才是。咱们比不得那没见世面的人家,得了这个,就珍藏密敛的。”【庚辰夹批:调侃语。】王夫人点头道:“这话极是。”
第七十八回(侯会烈士墓)
想毕忙至房中,又另穿戴了,只说去看黛玉,遂一人出园来,往前次之处去,意为停柩在内。谁知他哥嫂见他一咽气便回了进去,希图早些得几两发送例银。王夫人闻知,便命赏了十两烧埋银子。又命:“即刻送到外头焚化了罢。女儿痨死的,断不可留!”他哥嫂听了这话,一面得银,一面就雇了人来入殓,抬往城外化人场上去了。剩的衣履簪环,约有三四“百金之数”,(按:“百金”形容昂贵。只有三四样是值钱的)他兄嫂自收了为后日之计。二人将门锁上,一同送殡去未回。宝玉走来扑了个空。【庚辰夹批:收拾晴雯,故为红颜一哭,然亦大令人不堪。上云“王夫人怕女儿痨”,不详。今则忽从宝玉,心中其苦,又模拟出“非是已”悒郁词——其母子至心中体贴、眷爱之情,曲委已尽。】(p1940。《孟子•告子》:“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宫室之美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 此之谓失其本心。”)
第九回
贾政因问:“跟宝玉的是谁?”只听外面答应了两声,早进来三四个,大汉(按:大汉即众小厮的头领。大汉是被众小厮抬着的神楼中的神,神也能向贾政请安,此乃幽默表达)打千儿(按:打千儿即代表众小厮。千同“仟”。仟佰,谓千人百人之长也。)请安。贾政看时,认得是宝玉的奶母之子,名唤李贵。(按:
《曲江池》中李亚仙为郑元和的一段分辨:
(卜儿云)你只看他穿着那一套衣服。
(正里唱)可显他身贫志不贫。
(卜儿云)他紧靠定那棺函儿哩。
(正里唱)他正是倚官(棺)挟势的郎君。
(卜儿云)他一人摇铃儿哩。
(正里唱)他摇铃子当世当权。
(卜儿云)他与人家唱挽歌儿哩。
(正里唱)唱挽歌也是他一遭一运(韵)。
(卜儿云)他举着影神楼儿哩。
(正里唱)他面前称大汉,只待背后立高门。送殡呵须是仵作风流种,唱挽呵也则歌吟诗赋人。
抬神楼(闯神楼、耍神楼)是借祭神、祈雨、还愿等形式开展的百姓喜闻乐见的特有民间文化艺术娱乐活动。“神楼”,实际是安放神象的木龛,有大、小两种,大的“法王楼”,楼内敬以法王神象,又称为文神楼;小的“黑虎”、“灵官”称为武神楼。抬神楼,因其又称耍爷架,故而它在舞蹈时,始终贯穿以耍而乐的情绪。
石君宝《李亚仙花酒曲江池》有《元曲选》等刊本,写妓女李亚仙与郑元和相爱,元和金尽被逐,沦落街头以为人送殡唱挽歌谋生。其父认为有辱家门,痛加杖责。李亚仙救他脱离危难,助他奋志读书上进。杂剧取材于唐白行简传奇小说《李娃传》 ,作品的思想性和艺术性都比原作有所提高,对后世演出的《绣襦记》有着直接影响。
石君宝,元代戏曲作家。姓石,名德玉,字君宝,女真族。元世祖至元十三年(1276)逝世,享年85岁。平阳(今山西临汾)人。以写家庭、爱情剧见长。著有杂剧10种,现仅存3种:《鲁大夫秋胡戏妻》、《李亚仙花酒曲江池》、《诸宫调风月紫云亭》,另7种皆佚。《太和正音谱》评其词"如罗浮梅雪"。)因向他道:“你们成日家跟他上学,他到底念了些什么书!倒念了些流言混话在肚子里,学了些精致的淘气。等我闲一闲,先揭了你的皮,再和那不长进的算账!”【蒙府侧批:此等话似觉无味无理,然而作父母的,到无可如何处,每多用此种法术,所谓百计经营、心力俱瘁者。】吓的李贵忙双膝跪下,摘了帽子,碰头有声,连连答应“是”,又回说:“哥儿已经念到第三本《诗经》,什么‘呦呦鹿呜,荷叶浮萍’,小的不敢撒谎。”说的满座哄然大笑起来。贾政也掌不住笑了。(按:呦呦鹿鸣,食野之苹。鲁迅先生的《社戏》“那地方叫平桥村,是一个离海边不远,极偏僻的,临河的小村庄;住户不满三十家,都种田,打鱼,只有一家很小的杂货店。但在我是乐土:因为我在这里不但得到优待,又可以免念‘秩秩斯干,幽幽南山’了”即化用了此处的意境。)因说道:“那怕再念三十本《诗经》,也都是掩耳偷铃,哄人而已。你去请学里太爷的安,就说我说了:什么《诗经》古文,一概不用虚应故事,只是先把《四书》一气讲明背熟,是最要紧的。”李贵忙答应“是”,见贾政无话,方退出去。
2)粉丝十个“钱”
第六十一回
忽见迎春房里小丫头莲花儿走来【己卯(庚辰)夹批:总是写春景将残。】(按:P1429。五代齐己《江寺春残寄幕中知己》诗之二:“社莲渐与幕莲同,岳寺萧条俭府雄。”南宋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莲花儿是狗头参谋,正文中的时间行将进入六月)说:“司棋姐姐说了,要碗鸡蛋,炖的嫩嫩的。”柳家的道:“就是这样尊贵。不知怎的,今年这鸡蛋短的很。十个‘钱’,一个还找不出来;(按:这里的“钱”指以钱华领头的买办。买办行中出门的只有十分之九的人能买着鸡蛋。
《金瓶梅》第三十五回:“那小厮打了个佥(同“签”)儿,慢慢低垂粉颈,呷了一口。余下半钟残酒,用手擎着,与伯爵吃了。方才转过身来,递谢希大酒,又唱了个曲儿。”《石头记》中“打千儿”化用了《金瓶梅》“打佥儿”,其意为代表众小厮或众门客。千同“仟”, 仟佰,谓千人百人之长也。请安是一种礼节,但打千儿并非是什么礼节。第八回中,钱华是买办行的领导人,代表买办行全体工作人员向宝玉请安,故称打千儿请安。
第八回中钱华段落是伏笔,第六十一回十个“钱”段落是应笔。伏笔处“钱”有定性强,特指钱华本人;应笔处“钱”无定性强,泛指以钱华为代表的买办行子们。三段论中,中项在大前提中处于主词的地位,有定性强;在小前提中处于宾词的地位,无定性强。
章法是宏观逻辑,逻辑是微观章法。第十七回妙玉出场回为妙玉伏笔,谈的是妙玉本人。第四十一回妙玉二次出场回为妙玉应笔,“妙玉”二字无定性增强有定性削弱,谈的是成窑盅子。第五回所谓“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意为金玉之质的成窑盅子落入泥巴腿子刘姥姥之手,这是借成窑盅子描述妙玉天生洁癖的古怪性格,并非是说妙玉的80后命运。妙玉的这种性格原型,历史上只有倪云林才有。第二回中,已经交代了倪云林此人)昨儿上头给亲戚家送粥米去,四五个买办出去,好容易才凑了二千个来。(按:已婚女子分娩,第五天或第七天娘家备米、面、鸡蛋等食品和一块衣料前往抚慰,称“送粥米”,或作送祝米,又称送米、送汤米、送糖米、送米糖、下汤、送乳汁米、看欢喜、吃面、吃大面、做日子)等我那里找去?你说给他,改日吃罢。”
【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夹批:妙卿出现,至此细数十二钗(按:P377。按图索骥而知芳讳,以君药命名):以贾家四艳再加薛林二冠有六,“去”秦可卿有七(按:从“去”字可以看出,脂批所提及的正十二钗中,除了秦可卿死了外,没有第二个人死去,她们都活得好好的),熙凤有八,李纨有九,今又加妙玉仅得十人矣。后有史湘云与熙凤之女“巧”姐儿者共十二人——雪芹题曰《金陵十二钗》(五绝标题)盖本宗“《红楼梦》十二曲”之义。(按:吴纲曹目,吴带曹衣,这就是<红楼梦>和《石头记》。
十二钗是数组(二元数组),而不是数。数组之间不存在排序问题。数组内部可排序,如:黛玉出场顺序在宝钗之前,故数组为(黛,钗);元春出场顺序在探春之前,故数组为(元,探);湘云出场顺序在妙玉之前,故数组为(湘,妙);迎春出场顺序在惜春之前,故数组为(迎,惜);凤姐出场顺序在巧姐之前,故数组为(凤,巧);李纨出场顺序在秦可卿之前,故数组为(纨,秦)。其中:正文中,湘云的直接出场顺序在妙玉之后,而判词中却在其之前,故引起批书人注意,而在脂批中反复提及史湘云,如第二回【因湘云故及之】第十三回【史小姐湘云消息也】。
第一笔叫伏笔,第二笔就叫应笔。前七十回真事隐,后十回真事显。(仄[起],平[收])(隐,显)(伏,应)(始,终)(卯,笋)(假,真)(虚,实)(正,反)(表,里)(吴[带],曹[衣]),这些东西叫做二进制排序。“总其全部”的第五回《红楼梦》判词判曲,使用的就是二进制排序。“隐”“显”是汉字形式的序数标志符号,可称“二进制序数”;同样地,“伏”“应”、“始”“终”、“卯”“笋”、“假”“真”、“仄[起]”“平[收]”等等,都是这种符号。数学的基础,就是1(而不是0)。文学的基础,就是伏笔。伏笔就是第一笔,应笔就是第二笔。伏笔、应笔构成二进制章法,没有第三笔。)
后宝琴、岫烟、李纹、李绮皆陪客也,《红楼梦》中所谓副十二钗是也。又有又、副册三断词,乃晴雯&袭人、香菱,三人而已;馀未多及,想为金钏、玉钏,鸳鸯、“苗雲”平儿(指第六回“初试雨雲情”中的平儿。藏代修辞格。“苗”(苗道一,即苗善时)藏词修辞指“吕”(吕纯阳,即吕洞宾),与道家采三峰典故有关。平儿比鸳鸯先出场而后提及,故加限定词“苗雲”)等人无疑矣:观者不待言可知,故不必多费笔墨。庚辰眉批:妙玉世外人也,故笔笔带写,(按:【笔笔带写】意思是句句是带笔白描,此带为“吴带曹衣”之带)妙极妥极!——畸笏。庚辰眉批:树处引十二钗,搃未的确、皆系漫拟也;至末(按:与【雪芹题曰《金陵十二钗》(五绝标题)盖本宗“《红楼梦》十二曲”之义】之“本”相对。至第八十回“终‘不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回“警(v.)幻情”榜(按:指《石头记》总目录页。一般读解学“无的不矢”公理。引幻情与警幻情),方知正、副、再副及三四副芳讳。——壬午季春,畸笏】(按:方干《旅次钱塘》“此地似乡国,堪为朝夕吟。云藏吴相庙,树引越山禽。潮落海人散,钟迟秋寺深。我来无旧识,谁见寂寥心”。第五回“《飞鸟各投林》”。【至末,回“警(v.)幻情”榜】是“非,同小可”小概率反证法求解论的畸学表达形式。扌•总/纟•冬=纟•总/纟•冬×扌•总/纟•总
返回主菜单——“警(v.)幻情”榜[《石头记》总目录页]:
正册(足十二之数):
薛宝钗、林黛玉、贾元春、贾探春、史湘云、妙玉、贾迎春、贾惜春、王熙凤、贾巧姐、李纨、秦可卿;
副册:
香菱、宝琴、金哥、尤二、尤三...
又副(再副)册:
袭人、晴雯、鸳鸯、平儿、紫鹃、莺儿、金钏、玉钏...
三四副册:
龄官...
《石头记》的写作流程是先有提纲(《红楼梦》判词、判曲,“《红楼梦》”乃是“总其全部”之名即《石头记》小说提纲的提纲名)后有书文,再后才有目录,并非一般小说的目录-书文模式。两者的差别是书文与目录的先后顺序不同,且一个是“提纲-书文-目录”三进制一个是“目录-书文”二进制。一般小说中目录就充当了提纲,故先有目录后有书文。此批中,首先提到的是提纲(【雪芹题曰《金陵十二钗》(五绝标题)盖本宗“《红楼梦》十二曲”之义】),然后提到的是书文(【至末(至第八十回“终‘不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再后提到的是目录(【回“警(v.)幻情”榜(指《石头记》总目录页)】)。脂畸的这种表述,与楔子中的“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是一一对应的。
《石头记》版本数据库中,无论印抄,它们的最后一回均无榜类文本;在没有任何版本文献作物质支撑的情况下你认为末回有警幻《情榜》,这就违背了形式逻辑充足理由律,犯了煞有介事的逻辑错误。榜就是目录,目录总在作品的最前面即第一回之前而不可能在作品的最后面;你认为榜在作品的最后面即所谓末回中,这就违背了形式逻辑不矛盾律,犯了自相矛盾的逻辑错误。《石头记》本已有榜即有目录,你再在作品的屁股后头画蛇添足再加一榜,这就违背了形式逻辑排中律,犯了模棱两可的逻辑错误。畸记在《石头记》“第十七回”即【“《十二钗》”书】(《石头记》后六十三回)第一回中论及“警幻情”榜,是从全部作品立意(“警[v.]幻情”)的角度指称《石头记》总目录页,照应的是作书人正文楔子中的“纂成目录、分出章回”一语;你认为畸记是80后说明书,这就违背了形式逻辑同一律,犯了骑马找马的逻辑错误。阅读脂批、畸记,只有坚持按形式逻辑四大基本规律思考,才能读通读懂它们,也才能证明自己确实读通读懂了。)
2)鸟粉都跟着坏鸟姓坏(一坏净土掩风流)
第二十七回
天尽头,“何处”有香坵?(按:康熙时期三脂一靖四大原版中的最后整理版“甲戌”本中,正文“何处”是以类似于双行夹批的形式书写的。甲戌本制作时使用了微型圆磁片定纸器,它占用一个汉字的空间。此处留白一个汉字的空间但实际却有两个汉字,故墨干后补字时就把正文补成了类“双行夹批”。)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坯净土掩风流。
(按:坟墓的别称有白杨、松岗、一坏土。坯,古汉语同“坏”(péi)。宋代李清照《上枢密韩公、工部尚书胡公》:“欲将血泪寄山河,去洒东山一坏土。”王猷(yóu)定(1598~1662)《汤琵琶传》:“已归省母,母尚健而妇已亡,惟居旁坏土在焉。”明代王稚登《马湘兰挽歌词》:“佛灯禅榻与军持,七载空房只自知。试向金笼鹦鹉问,不曾私畜卖珠儿。兰汤浴罢净香熏,冉冉芳魂化彩云。遗蜕一坯松下土,只须成塔不须坟。”一坯净土典出于此,意为坟墓。
庚辰本作“堆”。 “甲戌”本作“坯”,“甲辰”本沿袭之;舒序本使用了靖藏本,作“坯”。蒙府本作“堆”,戚序本沿袭之。梦稿本作“杯”。列藏本作盃,同“杯”。
《史记•张释之冯唐传》卷一Ο二:“今盗宗庙器而族之,有如万分一。假令愚民取长陵一抔土,陛下何以加其法乎?”当廉使胡季堂郑藏本前五十三回残卷当是作“抔”,故以其为参本的程甲本作“抔”。程乙本作“抔”。用“抔”字是不恰当的,抔乃“捧”意,长陵一抔土本义是坟上一捧土,喻子孙。
《康熙字典》:“【集韻】攀悲切,音丕。山再成。又貧悲切,音邳。與坏同。”《石头记》中,壞与坏(同“坯”)是两个不同的字。壞简化为坏,坏不再同坯,这是上世纪才有的事。上世纪简化字运动中,壞简化为坏,原自颜真卿书法作品。也就是说,这种简化颜真卿是原创者,但没有人继承,直到上世纪才有。
《康熙字典》言“坯與坏同”(并非通假),这说明古代即使在刻本中也存在书法避讳,“坯”字下横避讳上横,就成为“坏”字。康熙时期靖藏本、己卯本、庚辰本三大预备版本中,下避上的字有“玄”字及其衍生字、“晓”字(楷书下勾避讳草书上勾)、己卯本第十二回标题中的“祥”字;右避左的字有第七十八回中的“祥”字;后避前的字有“叅玄”(第二回)“家宴”(第五回第二十二回)【“代玉”】(第四十二回)“御佃”(第四十二回)【“真千”】(第四十四回)“着着”(第五十七回)“系玄”(第六十三回)【“盖真”】(第七十一回)“與待”(第七十三回);内避外的字有“吃饭啊”(第十一回)“芦雪庐”(第十七回脂批第四十九回和第五十回正文)。蒙府本第七十一回回后题记有内避外的字“爷王爷”。其中,下避上、右避左属字内问题,酷似“敬缺末笔”伦理避讳,故被传统红学大加渲染。如此一来,后避前、内避外的情况他们也就一例都没识别出来。丁亥春(1707年)起抄的“甲戌”本是康熙时期三脂一靖四大原版中的最后整理版暨待曹寅刻印而因其故终未刻印版,是不可能有书法避讳字的,更别提伦理避讳字了。
康熙时期三脂一靖四大原版中,誊自原稿的靖藏本当与原稿一样是“坏”字。己卯本抄自靖藏本,抄手当是不识“坯”的这个异体字遂改作“堆”,故抄自己卯本的庚辰本亦作“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