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年來到這座小城的一個村子,它挨蒼山很近,如果俯瞰村落,整好是在山坳里,從風水學上看,是個宜居的地方。晏子還在學校上班的時候,就時常和學生一起來村裏寫生,來得次數多了,有些學生就乾脆短期租下這裏的一些老院子,在這裏寫生是件很愜意的事。家裏現在留存下來的畫,有一部分是晏子多年前還沒住進來時,在村裏寫生創作的。
那時的村落特別安靜,古道上過路人很少。樹木雜草形成自然生態,沒有人為干預,長得極旺盛,那時懷著松果挺著肚子在茶馬古道溜達,感覺身體四周圍滿溢的負離子空氣,每次路過村邊小樹林,讓人寧靜。古道兩邊的土房常年沒人住,破敗卻也不突兀,TA的破敗默默訴說著過往的歲月。松鼠和一種雲南方言叫“臭咕咕”的鳥經常得見,她們活得很自在似的。現在的那塊馬場,以前是一大塊田地,頻繁地路過,讓我這個城裏姑娘開始認識了不少蔬菜花果在地裏的長相~常會見到一位駝背的老guai(方言的叫法,意思是年齡大的男性長者)在地裏慢條斯理熟練地耕作。旁邊的溪流很寬,溪水大且急,現在做旅遊搞開發,溪流被填窄了,溪流旁茂密的植物不見了一大半。老橋變新橋,橋身上提上了一首意境不相搭的詞,旁邊立起“傳統古村落”的碑,設了售票處,開了家茶葉店。
我們住進後的两三年,古道兩邊陸續被樂於改造老院的年輕人租下,整得舒適宜居,成了鄰居時不時走動。後來,住進了同樣帶著娃的大象一家,我家松果有了時常一起玩兒的發小。但是慢慢地,因為工作的原因,進駐村裏的晏子的那些師弟師妹們,都搬出了村子,因為他們的前途在小村外。而我們留到現在,熟悉這裏的一切。後來,倒老院子的發現了這個村子,現在留下的幾院被轉給各色人等,入住村子的外來人複雜起來,生疏起來了。晏子和我成了最早入住這裏卻從未想起要收羅老院子掙錢的“奇葩”,回頭想,真弄下了,心猿意馬,他一個手藝人的時間和專注就必然受干擾,想想冥冥中就是該老實堅持手藝,窮是窮了點,內心清爽。
三十歲後,開始對肉眼看不見的精神領域有了敬畏之心,開始知道“臣服”“接納”的意義和價值,越來越不熱衷折腾和執意做什麼,不過年輕時的熱情勁兒也少了幾分。村裏老槐树下,是村中老嫗們聚集編草帽社交活動的地方,幾乎大部分都認得,白族老奶奶祥和的面相、篤定的神情,是城裏老人求不得的,當我老了,也想成為這樣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