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
但,我就是喜欢你。无可救药。
因为喜欢你,所以不顾一切,所以,我不再是我,而是你。
我变成了你,这是心的选择。也是,必然结果。
因为,我就是喜欢你。
小微是我去上海之前,认识的最后一个朋友。
她,美丽文静。我常常开玩笑说,她是中国最后一个,守着“传统”不放的女人。
因为,身为九零后的她,既节俭,又好家务,什么酒吧啊,ktv啊她从不迷恋。
最多在家上上网,看看视频。看的还都是那种什么“持家小妙招”“家庭菜谱”之类的主妇频道。
有一次,她邀请我去她家做客。
刚一进门,我就被那擦到发亮的地板,闪的睁不开眼睛。
我连连“我靠”,简直惊呆。
我说:“洁癖这么严重呀你?”
一边说着,一边赶紧识相的将臭袜子脱了下来。
她笑笑,看看我,又看看袜子。
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终于开口:“干什莫?”
她嘻嘻,指指我手上的袜子,说:“我帮你洗洗?”
我靠。
那晚,我“我靠我靠”的看她煮菜,“我靠我靠”的看她洗碗,又“我靠我靠”的看她擦桌子,擦沙发,擦地板。
反正,就是擦到没完没了……
等到她连马桶都擦了,我也就可以回家了。
我靠,打死我也不来她家做客了!
小微送我到门前,笑咪咪的帮我拿外套,拿鞋,一副天杀的家庭主妇样。
我对她说:“小微呀,将来谁娶到你,谁tm倒霉。呸!谁走狗屎运!”
她哈哈,突然问我:“陈杨,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一怔,挠挠头说:“干嘛?”
她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靠我靠!明摆的暗示我嘛……
我慌了,看着她,心想,我可不想当那个走狗屎运的人。
我要抽烟,我要喝酒,我要摸大奶妹的屁股,最关键是,我不要擦地板呀!!
我退缩,说:“哈?是吗?谁……谁这么有福气呀……”
她脸突然涨的通红,拉着我说:“你来。”
之后,就带着我进了卧室。
关上门,然后,她就开始脱衣服。
呸呸呸!当然没有脱衣服,而是打开了电脑。
我人生第一次如此紧张,缩头乌龟般的站在门前,吞吐到:“小小小小微呀,其其其实,我我我我觉得吧,你你你……”
我还没“你”完,她就招呼我过去。
“好吧好吧。”
我豁出去了,开始脱衣服。
她惊讶,说:“脱衣服干嘛?”
我看着她,说:“满足你呗。”
她说:“满足我什么?”
说着,电脑终于显示桌面,然后我就看见了一个男人。
屎的,一个男人。
一个,脸挂灿烂微笑,帅气逼人的男人。
虽然,这只是一张放大的桌面壁纸,但,我看小微简直高兴的快跳起来。
小微说:“别告诉别人。”
“喔……”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尴尬的哈哈干笑着。
我说:“原来,你喜欢林宇!”
林宇,是个很神秘的男人。年纪与我相仿,也算和我臭味相投,但这个人,有事没事就喜欢玩消失。
最长记录是消失三个月。就连他父母都找不到他。
而正当我们大家都认为,这个人已经嗑药死了以后,他又会大摇大摆的出现,说:“喝酒哈?”
大家集体无语,更是恼怒到不行。
围着他一顿乱打。
他说,他是个没有家,没有明天的人。
他说,只有做这样的人,才能体会什么叫做自由。
自由?我不懂他说的这种自由。但,当我看着小微那样痴痴看着电脑屏幕的时候,我知道,自由,也是需要家的。
因为,终究会有那么一个人,在痴痴的等待着他回家。
那晚,离开小微家时,小微说:“我决定送他一把拖把,你觉得怎么样?”
我无语,但哈哈敷衍她:“够特别,够牛逼!”
几天后,我从一个狗友那听到,小微还真真真送了林宇一把拖把。
我哭笑不得,完全能够想象到,当林宇接过拖把后的表情。
那肯定是,一脸懵逼吧。
又过了几天,我在何痴情开的酒吧里喝酒,闲聊。然后,看见林宇病殃殃的冲了进来。
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说:“杀了我吧!”
我说:“骚年为何如此不爱惜生命呢?”
他饮下一杯酒,说:“要不杀了我,要不杀了那妇女!”
他说的妇女,正是小微。
原来,仅仅几天内,小微就一口气送了林宇拖把,抹布,吸尘器,就连鸡毛掸子都送了……
还去了林宇家,帮他打扫卫生。一打扫,就根本停不下来,这边擦擦,那边拍拍,最后,林宇终于受不了的逃到了酒吧。
“那……那妇女……”林宇奄奄一息,说:“到底发了什么神经?”
我悠哉倒酒,轻描淡写的说:“喜欢你呗。”
“喜欢你”这三个字一出,林宇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顿了一会,问何痴情:“帮我看看,有没有今晚就飞的客机?”
何痴情说有,就帮他定了一张晚上十点的。
我看看林宇,说:“你又要消失呀?”
林宇苦逼的看着我:“大哥,生活所迫呀。”
我问:“这次消失多久?”
林宇头也不回的走了,说:“永远!”
第二天清晨,我被小微打来的电话所吵醒。
电话里,小微火急火燎的说:“林宇,又不见了!”
我有气无力的说:“消失就消失呗,第一次呀?”
小微说:“不行,我得去找他!”
我说:“你知道他去哪了?”
她不说话了。
沉默挺久,我终于通过听筒,听到了小微小声抽泣的声音。
从那时开始,我,也不说话了。
那天晚上,小微这种“传统妇女”竟然破天荒的来到了何痴情的酒吧。
在我们瞪大眼睛,嘴巴快惊到掉下来时,她说:“给我一杯酒!”
酒来了,杯空了。
小微豪气的擦擦嘴巴,说:“再来一杯!”
就这样,我们看着小微像喝白开水一般的,一杯又一杯的喝干酒杯。
最后,她闭着眼睛,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我背着她回家。
当走出酒吧时,小微突然对我说:“陈杨,我是不是落伍了……”
我笑笑,说:“怎么会呢。”
小微闭上眼睛,说:“这个时代,是不是光着腿,撅着屁股的才叫女人?”
小微说:“是不是胸露半颗,浓妆艳抹的才叫女人?”
顿了一会,小微又说:“所以,我不是女人,所以,我没有喜欢别人的权利。所以……”
我说:“什么?”
这时,出租车滴滴答答的停在了我们的身前。
我打开车门,听见小微说:“陈杨,送我一支口红吧……”
我说:“好。”
第二天晚上,何痴情建的微信群,突然就炸锅了。大家议论纷纷。
只因为一张小微化着浓妆,妖艳无比的照片。
照片里,小微坐在吧台上,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拿着一根烟,对着镜头吐着烟雾。
我看着,简直惊呆。
这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家庭主妇吗……
我立即打车到了何痴情的酒吧。
小微还在,醉眼迷离。
妆喝花了,她打开小镜子,对着里面陌生的自己,涂着鲜艳的红彩。
一看到我来了,她就笑了。伸出那涂满血色指甲的手,对我做了个“勾引”的动作。
我气愤,我不解,拉着她离开。
刚走到门外,她一把甩开我的手,皱着眉说:“疼!”
我看她穿着恨天高,站都站不稳的模样,既感觉生气,又觉得好笑。
我说:“你发疯?”
她不以为意,说:“不关你事!”
我说:“你以为这样,你就跟上队伍了?”
她不说话,憋着嘴,摇摇晃晃的朝前走去。
她在不远处跌倒,发泄般的将高跟鞋扔的老远。
然后,她哭了。
我看她这副模样,心里酸酸的。走到她的身边,拉她起来,淡淡说:“他在武汉。”
之后,我就走了。
她叫住我:“陈杨,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她说:“我说的喜欢,不是为钱,为长相,更不是为将就。我说的喜欢,是明知道那个人花心,爱玩,明知道那个人并不喜欢我,但我还是想为他做些什么,改变什么。就算,我能做的事情很渺小,就算,我看不到美好的结局,但我就是想做。只是想而已……”
她低头,我回头。
我说:“你真傻!”
她在冷风中擦泪,掏出口红,又抹了抹。
她凋谢,又绽放,说:“陈杨,我知道他不会用我送给他的那些家用的。但我就是期待,就算这辈子,他只会打扫一次房间,那个时候,他会想起我吧?一秒钟,就好了。”
说完,她默默去捡高跟鞋,默默穿起,整整头发,整整衣服,对着我傻笑着。
我看着,回了个笑容给她,说:“你真美!”
第二天,小微就走了,去了远方。
我知道,她会去找那个没有家的林宇的。
我也知道,她想让林宇有个家。
又过了几个月,一天夜深,小微打电话给我。
她笑嘻嘻的说:“知道你没睡,夜猫子。”
我无奈,问她:“过的怎么样?”
她沉默半晌,说:“挺好的。”
我说:“怎么,没找到林宇?”
她的声音明显低了,说:“找到了。”
我问:“他怎么说?”
她笑的开朗:“他,又逃了。”
我知道她不开心,很想安慰她,却没这么做。因为我知道,她一直都是个坚强的女人。
她突然又说:“陈杨,你听。”
我听见“飞往北京的客机马上就要起飞,请做好准备”的机场提示音,不免哈哈笑了。
我说:“富婆,又坐飞机。”
她哈哈回答:“追人快点嘛。”
我说:“牛逼!”
这是我最后一次,和小微通电话。
后来,她人间蒸发了。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她打破了林宇一直保持的消失记录。
一群狗友很担心她,害怕她出事。
可,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那个爱自由的男人也没有再回来。
或许,我只是说或许,他们,都找到了一个家。
属于彼此。
一想到这里,我为“喜欢”,为“不放弃”而干杯。
我醉了,走出酒吧时,望了一眼那夺目的招牌——流年。
流年岁月,故事永远未完待续,因为,所谓结束,是没有尽头的。
再后来,我因为一个人女人,一个夏天,而去了上海。
在那里,我遇见了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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