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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秋翁翁
我不是一个喜欢争拗的人,只是最近一再被一些甚嚣尘上的杂音所打扰,忍不住想说几句,老实说,那些观点让我有些生气。起因之一,复旦大学某教授出了一份不必再读的书单,这份书单几乎将中国历来的文学作品全部囊括了进去,当成垃圾一样对待。而那些漏网的作品显得又单薄又可怜,而恰恰在漏网的作品中充斥着不必读的内容。其二,这份不必读书单在国内网罗了相当多的拥趸,他们在各个场合推波助澜,影响之广难以估量。
昨天,我刷到一位自称北大文学系毕业的高学历的女人的视频。她就着这份书单发表了相当诡异的评论,并从文学性的角度分析了为什么不必读。可纵观她的整个视频,我也没有看出她讲的文学性到底是什么。这些人靠着高学历的招牌,浅薄地品评他们赖以成长为人的精神支撑,并像对待垃圾一样嫌弃。
真是不加思索乱把言发,前人成绩一笔抹杀。不知道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没有分析批判,缺乏辩证方法。真是鼠目寸光,夜郎自大,螳螂之辈,井底之蛙。——摘自相声《批聊斋》(刘宝瑞、郭全宝版)
怀着恐怕这种声音荼毒不明真相的读者的忧心,我决定写下下面的文字。哪怕有一个看了以后,能够起到正本清源的效果也好。
我们先看看这位学者罗列的不必读的内容:
绝大多数中国古典小说
绝大多数中国现代文学作品
绝大多数中国当代文学作品
绝大多数当代人写的历史小说
绝大多数西方通俗小说
名著续作
很多经典的哲学著作
成功学书籍
阴谋论书籍
哪怕是一个只上过小学的人都可以看出此人的无知与狂妄,他就差说出以身为中国人为耻的话来。我们很多人听说这样一句话,文史哲不分家。意思是指文学、历史和哲学三者相辅相成,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如果没有哲学修养,思辨不清晰,思想境界不高,所做的文章自然是陈腐不堪。而对于历史认知模糊不清,文章陈述就会犯错,必然会闹笑话,贻笑大方。中国文学所承载的恰恰是中国人的哲学、历史和文化,是中国人的精神内涵,是华夏文明的重要载体。文史哲不分家的说法,体现了国人认识问题和分析问题的基本方法,是自我认知和处理与外界关系的基本思维方式。比如,我国的独立外交政策中体现出的历史观及尊重事实的政策出发点。
一个人,哪怕是一个没有条件读书的人,仅仅通过听评书或者看曲艺作品,都能够成长为一个人格健全的人,其中的道理也在这儿。因此武断地将中国历来的文学作品当作糟粕对待明显不合适。要知道,我们每个人无一不是在中国文学的滋养下成长起来的,无论是古典的,还是现代的,无论这些作品变换成任何形式,其文化教养功能一直发挥着作用。我始终不相信《西厢记》比不过《罗密欧与朱丽叶》,《红楼梦》比不过《唐顿庄园》。面对前人的成果,我们真要增强文化自信心。
这个不必读书单当下正在广为流传,一些文化大咖推波助澜,造成的影响十分恶劣。可能导致一些人,尤其是少不更事的孩子们从一开始就放弃了阅读本国经典,从而带来文化传承和文化认同上的困惑。因为这些人掌握着舆论风向,很多人以为他们好心,以为他们有见识,很容易盲听盲信,跟着书单的内容做。对于其中列出的经典连看都不看,就持反对意见。
再说说文学性,中国文学的文学性首重汉语修辞及汉语韵律。而对于修辞水平,古典作品强过现代作品,半白话和白话文强过现代文学作品,七十年代及以前的要强过当下。近些年来,很多作家不再重视文学修辞,他们向西方学习,将小说当成故事来写,这也导致了相当多的人对于文学修辞的轻视。当下的一些文学作品严格来讲是不能归入小说分类的,原因就在于缺乏文学修辞。这样的作品严格来讲,只能算作故事。
回归文辞、重塑“语文感”,是希冀在古典文论的启发之下,呼吁批评家和创作者对叙事、节奏、韵律、结构等文学的独特表现形式重新重视。毕竟,文辞是文学存在的本体,离开了文辞,文学文本和文学批评便不复存在。——摘自李占伟的《回归文学、文本和文辞》一文。
小说不是人人能写,但故事人人可以讲。小说强调文辞,而故事则不需要,要写好文辞需要有很好的汉语言的基础。至于讲故事,谁最擅长呢,比较起来绝对不是作家们,而是那些爱闲聊的老农,尤其是爱摆龙门阵的四川人。这方面你还别不服气,真放在一起比较,你不一定讲得有他们生动,有他们传神。
我们常常说以史为鉴,讲究一个对于历史敬畏和自我谦恭的态度。基于此,我们再回看大学者的不必读书单,相信各位会有不同的认识。
2023-1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