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甚好,陪我絮叨可好? ——题记
秋是最让我赏心悦目的季节。万里晴空,白云蓝天与城市鳞次栉比的高层建筑相得益彰,浩渺的碧空在高楼的映衬下尤显高远。阳光温和不暴躁,气候微微凉。空气中弥漫着爆炒板栗的清香,这丰收的季节,这让人心生暖阳的日子。
秋,美丽在她的二重性。
我欢心于碧朗晴空,游走于平时不愿久待的农贸市场,在水泥灌溉的城市空间,唯有菜市场最接近生命本源,最接近自然之态。
相比于活鱼鲜肉摊前的红火,我更青睐于阿公阿婆提篮里碧绿的叶、清香的果。裹挟着泥土的气息,让人眼前展开一幅乡村丰收美景图。
二十多年前的乡下生活,外出农作是我们这些孩子的日常。拔草、割稻、挖红薯,上菜地里摘豆角、辣椒、茄子、择韭菜、白菜……通通算来,最怕的是拔草、割稻谷。尤其是拔草的日子,仍记得那刺眼的阳光,闷热得令人昏厥的空气。
拔草只能选择在烈日烘烤的天气,如此拔出来的草才能被连根晒死,如果天气阴凉或是赶上阴雨天,几天过去又是盎然一片。那年头没人赏花赏草,看到庄稼地里的苗被毒草傲然取代,那是要急得哭的。
母亲用锄头锄,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我们也会参与其中。在烈日暴晒之前把离庄稼苗最近的大草拔出,小的等母亲用锄头解决。等太阳越来越热,母亲就吩咐我们姐弟回家,她一个人在烈日下继续干活。
这个事件被永远铭记的代价是母亲高温中暑,幸亏发现及时。不久,她的背部长出一个硕大的脓包,赤脚医生说是遭烈日暴晒的毒,流浓出来就好了。母亲的后背从此留下一个深深的疤痕。
重的农活我们参与不了,除了拔草,偶尔的是插秧割稻谷,插秧好玩,可以玩泥巴,我们那边水质好,没有蚂蝗。有一次去姑姑家下水田玩,感觉小腿肚痒痒的,用泥巴手一撸,几条肥硕的蚂蝗盯着腿馆子吸血,拉都拉不出,我自然是吓得半死,连哭带跳,再也不下脏水田啦……记忆里用镰刀割稻谷割了两次,印象都不怎么好。
除却这印象深刻的苦活,最喜欢的就是上菜园……
家里的菜地离屋就隔一条小溪,走去不到五分钟,跑过去还快些。我最开心的是放学归来,母亲命我去地里择些韭菜,辣椒茄子什么的,我一出门,后面定会跟着弟弟妹妹,他们一起过来凑热闹,我们像卫队士兵一样,三四个小家伙围着菜地巡逻几圈,比如长出来的几个红辣椒可不可以摘,哪个茄子躲在叶子后面被挡住了视线,哪里有地蚕偷咬茄子杆,四季豆是不是又长了,菜地边小树上搭满的扁豆藤此时正艳艳的开着小蓝花,在我们的眼里没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地方了。
这个场面还是邻居日后跟母亲聊天讲出来的。
“你们家几个娃真好玩,围着一个菜地疯玩,高兴得不得了……”
父亲不爱做农活,但他爱屋及乌,偶尔心血来潮买种子种菜。有一年种了大片的西红柿、西瓜,辣椒,四季豆……我们一家根本吃不过来,连卖带送,我还清楚的记得西红柿一块钱三斤,经常是给他人五斤。西红柿成熟的时候,实在应付不过来,整框的烂掉,母亲为此还挑着一旦西红柿步行十多里路送到外婆家。
从此以后,母亲得出结论,一辈子不再种菜卖,最好一辈子不要做农活。
基于这个单纯生发于艰苦劳作实践的理想,母亲想尽办法离开农村,她发誓到即使进城捡破烂她也愿意。
父亲本在镇上上班,有单位分的住房。于是母亲在娘家人的支持下两手空空就搬到镇上来了。
这以后的生活自是后话。
十来年的乡村生活,于母亲是艰苦劳累的,可是在我们的记忆里它又充满了甜蜜,秋天的丰收是母亲盛夏的汗水浇灌而成,我们兴高采烈采摘的果实也是母亲辛勤劳作的结晶。
离开农村已有二十多年,我总能闻到大棚种植与大自然种植的区别,总能尝出土菜与配料制品的差异。
这中国大地上千千万万农民的缩影,农二代的生活我们真切的体会着。
有了这段经历的孩子,往往注重感情,邻居的姐妹兄弟二十年后相见还是原来的感觉,回家的感觉。
如今,在城市里待了二十来年,多少人在生命中来了又走,没有长久,如同快餐食品,饥饿时裹腹,缺少土汤原汁原味久炖的味道。
感情亦如此,可以因各种欲望相遇相见相拼,一旦时过境迁,一切回到初始状态,曾经钟爱的味道,再好的感情,如同那些变幻多样却少了原味的配料食品,终有一天彼此厌烦,彼此中断。
这个场地长不出永恒的朋友。但愿我们心里还有那份单纯的阳光,一群阳光下奔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