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风景在山家。石径青苔峰上雾,溪边野草路边花,野树暮飞鸭。
杨柳外,款款燕呢喃。起早赶程云路险,晓风斜雨绿峰前,把酒醉江南。
都道江南好,却是怎生个好法,夙不闻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才子佳人多不胜数,几百年来,更是在不少的文人墨客笔下大放光彩。
在江南一个偏远的小镇附近,镇上有一处酒楼,名曰“醉乡楼”。相传“醉乡楼”开始不叫醉乡楼,其某年某月某日有一名江湖浪子,在此饮酒,酩酊大醉之后口里有“醉倒莫还乡,还乡须断肠”之句,楼主遂将“醉仙楼”更名”醉乡楼”!
其时已是盛夏时节,但放眼一片苍翠欲滴,山间薄雾袅袅,若不是深林隐出偶有知了声传来,真会让人以为还是初春之象。用“四季如春”四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你看这醉乡楼,楼台高耸,砌的是竹墙,垒的是竹壁,铺的是竹阶,围的是竹栏,檐间竹粱参差,顶上竹瓦交错。楼里陈设,分明竹桌、竹椅、竹碗竹筷、竹篮、竹杯……旁边靠窗户各种竹编花篮里栽有玉兰,其时花期已过,叶子浓郁。放眼楼阁,四面群山相伴,山间薄雾纵横,鸟鸣四壁。帘外青松,遭霜雪而不凋,阶前翠竹,历四时而常茂。。
东西南北各设有小亭,俱以生长中的竹子搭建而成,以供路人歇脚,
东面书曰:
琴棋书画以陶情 梅兰竹菊可养性
南面书曰:
高风亮节立天地 虚怀若谷往人间
西面书曰:
竹雨松风琴韵 茶烟梧月书声
北面书曰:
室当静坐兰为契 人有虚怀竹与同
醉乡楼主人何许人,人皆不知其名姓,生性喜竹,自号竹林野老,平时很少来楼里。后来,竹林野老将醉乡楼交给一个叫云冰的人打理。
云冰曾是一名宫廷御厨,不仅精通百味,而且还会酿酒,曾伺候皇帝多年,当今皇帝见他年迈,便许他回乡养老,但当他回到老家时,却见当地早已物是人非,便出门游荡,后来收了一个弟子,人称二傻子。那日,云冰携徒云游至此,见此美景,不觉触景生情,喝了个酩酊大醉,过往之事,一时间都涌上心头,只叹浮生若梦,不过恍惚之间罢了。
刚好那天竹林野老正在楼里,两位老人一见如故,只道相见恨晚。遂把酒言欢,酒过三巡,云冰哈哈大笑,随口吟道:“老来逢知己,把酒三百回。醉倒莫还乡,还乡须断肠。”野老忙笑道:“错了,错了!”
云冰忙问哪里错了,野老道:“那句该是“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云冰却不以为然:“那是他人之句,难道只许别人如此写了,便不许我这般写了?”
后来,竹林野老将楼名字也改了,并交由他打理,自己则云游四海去了!云冰将之前独创酿酒法改良,奢藏于周围生长着的竹子里,并取名曰:“竹露”、“天女泪”!
话说这天,醉仙楼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看他的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披散着的头发,遮住了他半边的脸,他身上衣裳破旧不堪,衣角、袖口、胸前几处净是油污,在阳光下显得铮亮铮亮的!
他一进门,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周围的客人都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看,满是鄙夷的眼光!伙计打了一壶茶水,准备过来招呼,一看他这身打扮,便不再理睬了。
“伙计!”少年喊到。
伙计不情愿的迎上来,皮笑肉不笑的道:“哟,少爷,有何吩咐?”
少年往身上兜里掏了半天,最后模出一张干瘪的纸来,小心翼翼的打开,道:“前段时候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一道美味,听说本地有个厨艺非凡的师父,故不远千里来此求教,希望能一饱口福!”
伙计呵呵一笑道:“我不识字,您,还请到别处看看吧!”
“要不你给云师傅看看吧,我想他一定会对这道菜感兴趣的!”邋遢少年道。
“嘻嘻!”一旁传来一阵笑声,声音不大,却听得明白!
少年侧头一看,只见是位公子爷,与自己一般的年纪,面容俊郎,五官端正,一头乌黑的头发上面纶着巾,虽身穿一袭布衣,但一点也掩盖不了那一身英气,他的桌上还十分的干净,似也才进来没多久。此刻,他正对着自己笑。
只听他招呼伙计道:“伙计,可以点菜了吗”!
“可以可以!”伙计撇下邋遢少年,笑着过去招呼道:“您想来点什么?”
“佛手金卷 、炒墨鱼丝金丝酥雀、 如意卷、绣球乾贝、 炒珍珠鸡、 奶汁鱼片、干连福海参、 花菇鸭掌 、五彩牛柳、地三鲜 、叫花鸡 、翡翠花生、黄金豌豆……”那少年毫不客气的点了满满一桌子,最后又要了十大筒竹露,倒不似他一人吃的,至少是十多人的分量!
邋遢少年颇为无奈的往身上掏了掏,寻便周身,最后终于从脚底抠出两块花生大小的碎银子!
“伙计!”邋遢少年喊到,待伙计过来,不待其先问,便说道:“我要点菜!”一边说着一边把银子奉上。
“你这……”伙计颇为难的说道:“你这,你这才只够点一盘土豆丝,一盘豆腐皮,顶多再来二筒小酒,还是最便宜的那种!”
“好啊,这样也行,就按你说的上!”邋遢少年笑笑道。伙计收了银子走了!
“嘻嘻、哈哈!”一旁又传来刚才的那种笑声。邋遢少年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菜式比较简单,没多久,酒菜便端上来了。菜且先不说,光是这酒,便与他处不同,乃是两段被锯开的竹节,大概手腕一般粗细,上面开有一个小孔,插着一根竹管,约莫手指般大小。邋遢少年吸了一口小酒,取出一双筷子来正准备享用,这时耳边听得什么东西嗡嗡作响,见是几只苍蝇,却不知何时飞来的!
邋遢少年挥舞着手想将它们赶走,怎奈根本不起作用,手稍一停下它们又飞了过来,而且似乎还多了两只,没多会儿,竟然飞来更多,在屋里乱窜,最后都向着这边飞来。
“伙计,请给我再拿个小碟过来!”邋遢少年喊到。
伙计跑过来不耐烦的问道:”你要小碟做什么?”
邋遢少年神秘的一笑,道:”我自有妙用!”
伙计无奈,取了一只小碟给他。只见他将手中筷子转了转,似很随意的往空中一夹……我的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只见一只苍蝇竟被他夹在筷子之间,他将那死苍蝇轻轻抖在小碟里,随手又往空中一夹,一只、两只、三只……掉落在小碟里。
那些苍蝇哪知死活,纷纷往这边飞来,然后就都消失在空气中,掉落在小碟里,那鼓鼓的眼睛此刻已变得干瘪,竟是眼睛被生生夹爆了!
”伙计!”邋遢少年招呼一旁的伙计,指着那碟子道:“把这收走吧!”
一侧头,竟见刚才嘻笑自己那俊郎少年此刻已看的呆住了。“哼哼“邋遢少年得意的一笑,又从旁边竹筒里取出一双筷子,开始享用自己的“美食”!
这时,那少年的菜也开始端上了,其实早该上了,只是一干伙计及客人刚才都看得呆住了……
过不多时,菜差不多就上齐了,摆了满满一桌。旁边是几个大节竹露,有碗口般粗细,也都插着竹管。
那少年却并不着急动筷子,似在等什么人!
没过多久,天将正午,果然,一行车队停在醉乡楼门前,少时,进来十余人,为首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一身粗布麻衣,提一柄宝剑;旁边是个中年男子,穿一身天青色衣衫,约莫四十岁年纪,浓眉大眼,目光深邃,泛着一丝神秘!
“爷爷、义父!”少年起身迎上去道:“你们可算来了,再晚一会儿,菜就该凉了!”
老者嘿嘿一笑,坐下道:“你小子,要等不及的话先吃好了!”
中年男子“嗯”了一声,随即也坐下道:“一路上我们都提心吊胆的,林儿,路上没出意外吧!”
“我能出什么意外,在路上碰到几个小毛贼,被我随手给打发了!”林儿不以为然的道。
“没事就好,不管怎么说,身在江湖,还是小心为妙,不出事则罢,一旦出事,也就没有下一次了!”老者认真的道。
“爷爷,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好了,吃饭吧!”林儿赶紧岔开话题道。刚说完,却不由大吃一惊——桌上的那盘叫花鸡没了,而他,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
“咦,我的叫花鸡呢?”林儿脱口而出喊到。
“难道不是被你这贪吃鬼吃了?”中年男子半开玩笑的道。
“怎么可能?”林儿急了,“爷爷和义父没到,我怎么敢先吃?”
“好了,我跟你说笑呢!”中年男子笑道,“没了就没了吧,再来一只不就是了!”
“不对!”林儿目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一回头,果然,那邋遢少年的桌上,堆了一堆鸡骨头渣子!
老者和中年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一个落魄少年,也不知他是一个像叫花的书生,还是一个像书生的叫花。
“啊,你……你……”林儿嚯的一下站起来,气的说不出话来。林老镖头忙拉他桌下,问怎么回事!
林一于是悄悄附在林老镖头耳边将之前那少年如何夹苍蝇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噢,还有这种事!我白活了这一大把年纪,江湖上还有这号人物,我不仅没见过,却连听也没听说过!”林老镖头自衬道。
“让我去会会他!”中年男子向林老镖头示意道。
忽然一道风轻轻吹过,同时似有一道影子轻轻一闪,一转眼,却见那邋遢少年手里忽然不知又多了个什么,只见他混若无人的自顾往嘴里塞着什么东西!
中年男子回头往桌上一撇,这一撇不打紧,不由得他大吃一惊,原来桌上刚才还未曾动过的佛手金卷、花菇鸭掌此刻只剩下两个空盘子!
“雷阳,你……未必是他的对手!”林老镖头一把拉住他手,缓缓说道,“但愿此人不是黑道上的才好啊,还是先让老夫来会会他吧!”
那中年男子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手剑-雷阳。其神鬼莫测般的剑法,雷鸣电闪般的速度令多少江湖豪杰望而却步!
而今天,居然被一个年轻后生在眼皮子底下夺食,而且还未及时察觉,这,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行走!
“小兄弟!”林老镖头朗声喊到,邋遢少年回过头来看向他,一脸狐疑,似在问,你是在叫我吗?
林老镖头笑道:“我这盘黄金豌豆味道不错,想请你一同享用!”
“前辈太客……”那邋遢少年十分客气的说道,话还没说完,却只见那老者将桌子轻轻一拍,十几粒豌豆忽的腾空而起,又见他将衣袖往那腾空飞起的豌豆,只那么轻描淡写的一拂,十几粒豌豆便似雨点般向着他这边招呼过来!
果然,一切尽在预料之中,只见那邋遢少年手中筷子在他手指间非常潇洒的转了两个圈,眼看着十几粒豌豆飞至近前,他忽然把筷子向着空中激射而来的豌豆夹去,夹住一颗,放入袖中,然后又夹下一颗,这重复的一夹十几个动作在一瞬间完成,在旁人看来,他不过是很随意的用筷子在空中划了一个圈,便将所有的豌豆都收入袖中。虽不意外,但屋里众人无不看的目瞪口呆,一时间鸦雀无声。
他将夹住的最后一颗豌豆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良久,忽道:“这豌豆被你们用筷子夹过!”
“被筷子夹过怎么了?”雷阳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就不吃了呀!”邋遢少年道,“还是还与你们罢!”说着把袖子轻轻一抖,筷子轻轻一划,那十几粒豌豆竟又向着原路飞回,稳稳的落入盘中。
他这一下更使得众人大吃一惊,要知道一般物体飞出,受到碰撞势必会左蹦右跳,散乱不堪。而他竟这般随意的一抖一划居然将力道使得恰到好处,不差分毫,岂是一朝一夕所能练成!
邋遢少年回头看了一下,笑着解释道:“别误会啊,我只是在吃这方面稍有些讲究罢了!”
“讲究?你?”雷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调腻着问道。
“对啊!”邋遢少年道:“你别看我穿的这般邋遢,我对穿的其实没啥讲究,但吃的,可不能随意,毕竟是要吃到肚子里的,其中一部分以后说不定还会长成我的肉,怎么能马虎随意呢?”
屋里一干人等都不觉摇摇头,大概都觉得他是个疯子。当一个人的生活方式和大部分人不一样时,那他多半是要被当成另类的!
邋遢少年继续说道:“你想啊,你吃东西的时候,是不是先得用筷子夹起来,然后放嘴里,就这么一放,你筷子上不就沾上了你的口水了吗?然后你又去夹下一个菜,会怎么样呢,口水就会沾到这个菜上。那么几个人一起吃会怎么样呢?当然是几个人的口水都混在菜里面了,特别是汤菜,也不知搅了多少人的口水在里面?咦…想想,却怎么还能吃得下呢!”
众人这时才注意到他桌上每道菜都单独放有一双筷子,果然如他所说,他真是个对吃特别讲究的人!
所有食客一时之间都被他说的没了食欲,纷纷放下筷子。大家都不喜欢听他说话,却也都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而实话人们总是不爱听的。
虽然平时大家都是这样吃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此刻一经他说破,都情不自禁想起自己的嘴里似乎还泯着他人的口水!然后都忍不住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纷纷将嘴里灌了几口酒,漱了漱,林老镖头拿过竹露,不觉脸色大变,竹筒空空如也,却哪里有酒的影子。雷阳见状,心下暗叫不好,拿起竹筒,果然已无半滴酒水。
忽然,那邋遢少年拿着筷子准备去夹菜的手一下顿住了,脸色也沉了下来,用手指着林老镖头和雷阳他们,连道:“你……你……你们!”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不好,有毒!”林老镖头忙几步抢上,伸手一点,封了他周身各处穴位,一探鼻息,道:“还有救,快!解毒丸!”
正说话间,忽听得外边几声哈哈大笑,众人听得一阵心惊,浑身只起鸡皮疙瘩。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过不多时门口帘子似北风轻轻吹起,门口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长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衣服穿的是一半白,一半黑。一半身体除了牙齿全身漆黑,面部并无半点肉,眼睛凹陷,竟似个骷髅,一半身体,除了眼睛浑身雪白,面上敷粉,更无半点血色。舌头吐的老长,一看他打扮,便似森罗殿的黑白无常合体!
是鬼城的人,照其打扮,江湖上人称黑白无常。无常鬼对邋遢少年笑道:“小子,乱吃东西可是不好的哦,吃坏肚子了吧!”
又对林老镖头笑道:“老头,运气真好,前世一定积了不少德吧!”却是另一个声音!
林老镖头目光如刀,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道:“使这下三滥的招数,算什么英雄好汉?”
黑白无常又哈哈大笑道:“英雄好汉,我们本来就不是啊,我们都是卑鄙无耻的鬼!”却是两个人的声音,便似两个人一起说同一句话一样。
“我们虽然无耻,但这毒还真不是我们下的!”白无常补充道。
“不是你——们,难道是我们自己下的咯?”鬼手剑雷阳嗖的一声抽出宝剑大声问道。
“唉”黑白无常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世人都不喜欢听实话呢?”
林老镖头不理会他们,给那邋遢少年喂下药丸以后,关切的问道:“小兄弟,怎么样,好些了没?”
林儿也问道:“对啊,兄台,你怎么样了?”
邋遢少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终于强忍不住晕死过去了!
“林儿,这儿交给我们,你先带着东西走,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林老镖头小声小心交代道。
“那你们怎么办?”林儿急道!
“放心好了,我们自有脱身之法。”林老镖头道。”
“不,我不走,我要和你们一起!”林一近似哭道。
“好了,林太虚,装什么假惺惺,快把东西交出来,不然,嘿嘿!”黑白无常说到这里,冷冷笑了两声,众人一听,这声音难听至极,便只觉胃里直似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不堪!
“什…什么东西?”林老镖头林太虚问道。
“什么东西,你说呢?”黑白无常愠道。
“废话少说,看剑!”鬼手剑雷阳话音刚落,剑已出手,瞬息之间刺出十余剑,说来也怪,每次他都照着白无常心窝子刺入,但那白无常只形如鬼魅一般,每刺出一剑都离着他有半寸的距离。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但见得雷阳手中长剑已然脱手,竟生生的插在他的右边肩上。至于长剑是怎么脱手的,又是怎么一下刺入他右边肩头,竟没一人看清!
“小雷!”“义父!”林太虚和林一同时喊到。
话音刚落,林太虚手中长剑已然出手,他武功本不弱,此刻更是犹如拼命一般,弃了守势,一昧的抢攻!
那无常鬼却有意托大,只是一味的闪避,并不返工,不知不觉,竟被林太虚逼到墙角处,脸上却笑道:“不错不错,这才有意思嘛!”
林太虚自认胜券在握,却丝毫不敢怠慢,猛吸一口气,使出了他最得意的杀招,这招剑法是他花了他十二年时间,如水一般柔软,但也似水一般无孔不入,只要是招式,就有破绽,只要有破绽,哪怕很小很细,它也能如水流一般鱼贯而入,然后化作一根冰坚,置人于死地!
果然,那黑白无常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被他当胸一剑。谁知那白无常鬼却嘻嘻一笑,林太虚心下也大吃一惊,只觉这一剑便似刺入水中一般,丝毫不吃力。当下也不拔剑,就势往上一劈,将那黑白无常劈做两半。
然后两步跃到三丈开外,定神一看,这一看不打紧,差点晕死过去,只见那无常鬼已被他一劈为二,化作两个身形,一个纯白的,一个全黑的,正对着他嘿嘿一笑,道:“别白费力气了,鬼是杀不死的!”两人同时说来,声音混为一处,便于刚才一般无二。
“天快黑了,我们赶时间呢,把东西交出来吧,不然我们可不客气了!”无常鬼阴阳怪气的道。
“哼,做梦!”林太虚道,“老夫行走江湖数十年,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今日自知不敌,却也绝不屈服,来吧”
黑白无常冷笑一声,互相对视一眼,分左右一人抓住林太虚一只手,使出一招“骨肉分离”,一具骨骼脱体而出,林老镖头哼都没哼一声,身上没一道伤口,便只剩下一堆软肉,瘫在地上。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林一几欲晕厥,朦胧中只见一白衣少年款款而入,他身上散发出一阵幽兰般淡淡的香气,他走的速度并不算快,动静并不算大,但屋里霎时间鸦雀无声,他走过的每一声脚步声都能听见!
那人衣袂飘飘的走了进来,林一眼睛里一片模糊,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脸,终于忍不住晕厥了过去。
朦胧中,仿佛有流水声,激荡在山涧,待得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大青石板上,他努力站起身来,发现自己所处之地在一处石檐之下,旁边烧着一堆火,石檐前面是一处翠绿的草皮,不远处一条小河淌淌而过。
身后躺着一人,面容惨白,憔悴得并无一丝血色,身上衣裳还是那么不堪,是他!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林一心中问自己道。想起刚来的那一幕,心中甚是害怕!
“兄台,兄台!醒醒!”双手摇晃着,任凭他如何叫唤,他还是一动不动!
“你干什么?”身后一人半带责问的道,“你这样会害死他的,知不知道?”
“我……!”林一想解释,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来人径直走到跟前,伸手给他把了把脉搏,终于心中舒了一口气,林一抬头看他,只见他一身洁白如莲,长发披肩,眉眼如画,眼里没有一丝波澜,手中拿着一柄短剑,在他冰冷的脸上,此刻嘴角竟然泛起一丝微微的笑容,但这笑转瞬即逝,消失直比昙花,仿佛从来未曾有过。
“他…… 没事吧!”林一问道。
“没事!”少年说到,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情感!
“你……你们认识啊?”林一问道。
“嗯-认识!”少年简单的回答道。
林一自觉没趣,不再继续问下去!
少年悠然的看着远方,不知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