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子
不想看见“对方正在输入中”我想给你写封信。
01
时间流转到高中。那时我们还没有微信。
2014年九月,我刚上高中,看着课桌上摆着一个浅白色信封,邮编是我的六位数生日,上面还画了一颗小小的星,那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收到的一封信,以至于我连它的细枝末节都记得一清二楚,虽然只有一个简易的邮戳,虽然寄信件的人就在对面楼,但我和圆子一致认为,那一天是我们书信来往的开始。
于是在整个高中生活中,我和圆子一直以信件的方式交流着,每当功课结束的早时,我都会庄重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纸,平摊开来,用上碳素墨水,一笔一划专注的描绘起来最近的日子,在工工整整的贴上一玫邮票,平整而有仪式感的放在她的桌面上,直到最后教室只剩下我一个人,偶尔会有风吹过树沙沙响,月光溶溶的,而在写信的那一瞬间里,我仿佛可以听见我心中的所有声音,忘却当下我对某道数学题的困惑与无奈。 我至今记得我在那封信的最后写道“今晚树声月色皆美,能给你写信真好。”
于是我们这样一写就是四年,从文科楼到理科楼,从湖南到湖北。我们用这样古老的方式记录我们各自的成长,因为我知道,我们的样子都被保存在这些信件中,从年少到成长,而纵使我们不在同一时空,也没有错过对方的成长时刻。
02
上星期我收到了在杭州读书笔友苏珊的信件,她在最后一句写道
我把这封信展平,看着上面清淡的钢笔字迹,想象着那个我从未见过的姑娘在另一个地方求学明媚的模样,觉得似乎杭州四月天春暖花开的明媚,也传递到了我这湖南略显阴沉的天。我的心情倒是明媚了许多。
我和笔友苏珊是在木心的诗评分享中认识的,木心写道“从前的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我和她同时分享了这句诗,就这样默契的我们开始聊天,她说想感受下一信件的魔力,我说虽然比不上从前的慢时光,但是手写的温暖是永远无法代替的。
就这样,我们开始互相寄信件,以四季为过渡,我从她的信件中看到了四季的杭州,春如画,夏如诗,秋如梦,冬如歌。她从我的信件中看到洞庭湖南的澎湃。
我们以信会友,从信件中透过我们的眼睛,了解另一个地方的风情。
03
大学时,认识了在异地恋的大熊。
比起普世价值意义上的恋爱,大熊和他的女朋友似乎格外的不一样,或者是说,在这个人人都拿着手机便捷通讯的时代里,而他们却选择了最古老的方式,每周给对方写一封信。
有人嘲笑大熊说你们真是古板,而大熊却悄悄和我说:“每当收到她的信时,光是抚摸着她的字,都能让他心间温暖,而看着她那灵动的字,他可以想象他的姑娘在另一个地方鲜活的活着。”
我久久没能忘记大熊说起这些话的笑容,知足而又温暖。
我想这些信一定是他们之前感情的桥梁,通过这种仪式感,他们的心贴的更近,通过这些信件,他们完成了一期一会,在阅读信件的那一刻,那一份时光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是他们的灵魂在交流。
就像信上常写的“展信好,见字如面。”
拿到信的那一瞬间,大概就像见了面一样的美好动人吧。
我不禁回想起查理街十字路84号。那样的一本书信集,流传到今,还会让众多人深深被海莲和弗兰克之间的情感所打动,大概也是那以书为载体的心灵交流,和以信为形式的丰富情感令人神往吧。
04
我总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忙,忙到无法让人静下来安静看一本书,或是写一封信。
清晨到日暮,好像都是手机陪伴左右。
好像都没有人在愿意去触碰信件了,更不用说是在这寄信中的等待了。
可我却总是固执的守着这些传统的交流方式,因为我总能感受到他们带来的巨大情感温度。特别是在等待来信时,期待那样的一封信走过时光,走过三川五湖到达我身边。
不知是否还记得木心的从前慢 。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05
我总怕现代科技发展的太快,让我们错失这些美好的等待,甚至让我们的交流变得廉价起来,微信秒回成了在乎的唯一标准。
而当我翻阅起王小波和李银河的书信集——爱你就像爱生命时,我才感叹到什么是等待,什么是深爱。那种“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的满心期盼是多么美好。
现代科技缩短了联系的方式,却加大了心灵的距离,一个表情包可以代替所有的感受,也不会再有人为你细细推敲出来对你的所有情绪,在挥笔往纸上写出动人的笔墨。
而我却依旧希望再这样的年代中,人人都快步走的时代,我能走的慢一点,日色都慢一些。把你们的信件都寄给月球,那你没有氧气,我们的信可以保存几亿年。
而如果你也恰好打开这篇文章,那么我也想对你说一句“你好哇,见字如面”尝试铺开信纸,写一封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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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玉子,在满地的鸡毛蒜皮中寻找感动,在鸡飞狗跳的世界里蹦蹦跳跳。一起来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