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无力屠得热,落日着翘飞上山”,六月的重庆,已在渐烈的酷暑中慢慢抹去了春日的和煦,蒸腾的气浪,盘旋在一望无垠的蔚蓝天幕下更显焦灼,没有云,庆幸的是,还有一些风,空气不至于那么粘稠。
这是重庆的夏日,干净澄澈,但又热情似火。
早上六点多习惯性的醒来,外面天已经大亮,太阳都已经开始冒出了头。迷迷糊糊的扒拉过手机,看了下今天的天气,35度,不由为自己默哀了一秒,但是又想,炎阳烈日下的矿坑水泽,或许会是一种别样的风采,也许没有细雨中的朦胧清秀,但也多了几分通透。
于是,起床洗漱,给自己做了个早餐,然后背好早已准备好的书包,出发。九点,在渝通宾馆门口汇合了大部队,坐上大巴车,矿山之行,才算是真正的踏上起点。
一路向北,太阳也慢慢大了起来。我们都把窗帘拉了起来,透过丝丝的缝隙看着外面不断划过的景色。馨雨在前面,开始说起今天的行程,话筒不太好,一直有着吱吱的杂音,为了活跃气氛,还就着唱了一首歌。同行的张霞和文文,才走不远就开始晕车,无力的靠在自己的椅子上,随着路况的变化,上下颠簸。叶子在旁边不断的逗着张霞说话,然后一脸无辜的看着她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大巴车渐渐接近目的地,路也越来越不好走,一路上很多的弯道。可能是因为还没完全开发的缘故,上了山之后,车变得少了很多,偶尔才会遇到一辆擦肩而过。
矿山公园的入口不甚起眼,一个金属骨架的拱门,一条碎石铺筑的路,仅此而已。不过想想它才刚刚开始兴建,我们就跑过来,所以本也就没有奢望太多。正当我们准备下车的时候,大巴车又开始往回开,说是从另外一个地方进去,只能怏怏的又坐下来,只是晕车的姑娘们感觉已经快阵亡了。
或许是困顿于钢筋混凝土的城市中太久,或许是刚刚开始踏上行程的缘故,同行的同志们都极为兴奋。看见第一个矿坑的时候,”哇”、”哇”的声音此起彼伏,就算是水边生长的一朵不起眼的小花或者是一颗长势不错的树,都能引得大呼小叫。看着看着,我也有些莫名的高兴。
第一个矿坑是停留最久的地方,而组织者们也充分考虑到了大家兴奋的情绪,没有特别催促,让大家拍了个尽兴。
跟着往第二个坑走,路已经不再是平地,是一些比较抖的斜坡,看起来像是废弃的矿渣,踩起来有起来松软,也有些打滑。不过只要小心一点,还算是比较好走。
矿坑没有编号,就跟着人群一直走。无垠的蓝天下,映照着一块块翠绿的翡翠,四周没有多少植物,只有光秃秃的岩石描绘着曾经的苍凉。
后面陆续又走了一些,感觉差不多,都是澄净如洗,不同只是形状,未免有些单一。想着若是来一场晴雨,滴答水面,漾起圈圈的涟漪,吹皱平静无波的水面,是否另有一番意趣?那时两岸的岩石裹挟着尘土顺着水流涌入,周围变得浑浊,唯波心独清,它们,是否会着急?
十二点多,在一个废弃的房子旁短暂的休息后,大家一起去吃饭,那里有一块树荫。考虑到下午还要继续,我没有吃太多,经不起叶子劝,喝了一点啤酒,不喜欢喝,只是因为确实容易长肚子。
待到下午上车,满心期待的准备再次发掘新的看点,馨雨告诉我们因为天气太热,怕中暑,下午决定去龙兴古镇。
对于古镇,我向来是有些兴趣但是又没有兴趣的。
我心中的古镇永远只存在于曾经时空中的江南,一道弯弯水,一座弯弯桥,一艘弯弯的船上,钓一枚弯弯的月亮。月光如纱,清辉柔亮,巷间的青石板,不再有白日的那个姑娘。白墙连着黑瓦,连着檐角,连着星光。
我去过不少所谓的古镇,名气很大,去了之后,不过尔尔。商业的气氛已经冲淡了一切历史,偶有残留下来的字迹,也不过是吸引游客掏钱的证据。所以,听到下午要到古镇,难免兴致缺缺。
果不其然,龙兴古镇也确实没有太多让我意外的地方。
不算宽广的街道上,除了我们同行的人,几乎没什么外人。街上摆东西卖的人很少,倒不像其他的旅游景点那么热闹,大抵也是知道这里来的人太少。两边的房舍中有很多人打麻将,兴致高昂,相比外面冷冷清清的街道,却有了些人气。
没有青砖,没有黛瓦,没有传世的石凳,也没有破碎的烛台,只有还算干净的青石板,透过树叶的斑驳光斑,告诉我这里有一段遗忘的旧时光。
小街的尽头有一个道观,叫龙藏寺,不知道是埋藏了龙的宝藏还是龙潜藏与此。想到街尾还有一座建文帝题名的第一楼,不知是否和皇太孙有关。
下午四点,我们踏上回程。矿坑、水泽、城楼、凉亭、当铺、草编的蝴蝶、缺角的飞檐还有那挂满墙壁的爬山虎,一一在脑中闪过。或许是我看太快,不曾瞧得真切,也或许是我看太急,不曾看的仔细。
总想着要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总想着要看到一些不曾见过的风景,执着深了,就少了点味道,目的明了,就缺了些从容。都说良辰美景,都想花好月圆,也许朋友在旁,便是良辰,也许心安无忌,便是美景。
龚自珍说,怨去吹箫,狂来说剑,两样销魂味。
轻轻把窗帘打开一缕,看着窗外渐落的太阳,怨也好,狂也好,好像,都比不上此刻脑海中那些断断续续的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