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岁月不曾温柔(2) 聆听
文/胖喵一九零
我担心的事情还是没有发生,周末的社团例会上,考虑到课程的重复性,以及本学年还有三个部门没有参与组织会员活动,王宇逸与黄萱萱商量过后,以副会长的身份否了李飞的提议,经过再次商议,最后决定由这三个部门的人合作,组织一次为期两个月的爵士鼓体验课程。
“排练室有两套鼓,有基础的人先跟杜羽说一下,然后商议好分组和课程计划,下周二定方案。”王宇逸接着吩咐了社团的其他事宜,会议也就结束了。
那天晚上,我开玩笑地跟王宇逸抱怨道:“我的一鼓作气就这么被废了。”
他不以为然地看了我一眼,笑意浓厚,“有我做你的观众,够了。”
“切,我才不要。”我斜睨他,一副你不要脸的表情。
“那换过来好了。”
“什么意思?”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先答应我就是了。”
“好呀!”我说,心里生出了一个猜想,却又不敢去证实,然而时间很快就为我揭晓了谜底。
周一晚上8点左右,我从图书馆回来,果不其然,宿舍没人,我如常开门、开灯、换鞋,却没想到,五分钟后突然“咔嚓”一声,眼前漆黑一片。
我开始以为是停电了,出了走廊才意识到,是我的宿舍停电了。
我哭笑不得,想起了隔壁宿舍的同学经常笑说我宿舍的电费好少,对此,我本人毫无疑义,因为没课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几乎不呆在宿舍,刘悠悠和吴美欣越来越忙,我和张蕙宁也不例外,可偏偏也是因为忙,我们都忘记了及时去充值电卡。
还是隔壁同学帮我查出是电卡没钱了,可是这大晚上的,充值点早就关门了,我除了埋怨学校宿舍设备太老旧。
我要把这事告诉她们,一起想个办法熬到明天,可是电话一个也没接通,我心想,她们都在干嘛?
于是我群发了个消息,在隔壁宿舍等着她们回来。
半个小时过去,手机没有回音,也没听到宿舍有一点动静,我叹气,还没人回来。正想着再打张蕙宁的电话,杜羽就来电了,一接通,他就一口命令的语气:“下来。”
“干嘛?”我问,他只说下来再说。
到楼下的时候,我看到了三个人,杜羽,张蕙宁,还有王宇逸。
杜羽一见了我,就开始挖苦我:“宿舍里没电你还待着,你傻呀?”
“你才傻!”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用问他怎么知道的,因为张蕙宁就在他旁边,我也懒得问他,转向王宇逸,问他:“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杜羽不给王宇逸说话的机会,揶揄我:“你小时候不是怕黑怕得要死,怎么,现在不怕了?”
“早就……”我差点脱口而出说我早就习惯了,可转眼看到旁边的王宇逸,立刻改口:“早就到隔壁宿舍去了,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傻!”
“算我白担心了。”杜羽满不在乎地摊摊手。
王宇逸问道:“那你们晚上怎么办?”
“打手电筒,熬到明早就好了。”我说,看到王宇逸拧着眉,又补充了句:“没事,以前住校的时候停电了还不是一样过。”
见现在时间还早,回宿舍也只能串门,张蕙宁提议道:“既然这样,我们逛会儿再回去吧!”
我无所谓,跟着他们。到操场的时候,王宇逸突然示意我停下来,杜羽和张蕙宁走在前面,居然一直没发现我们没跟上去,等他们走远了,王宇逸拉着我往反方向走去。
他带我进了音乐楼,这栋楼是近两年才新建好的,一层全是演播室,二三层是教室,四到七层全是训练室,有琴房,有舞蹈室。
如果说我们平常上课的教学楼是套房,那音乐楼就是豪宅,设备齐全,应有尽有,学校的音乐系不愧是排行全省第二,综合院校第一,虽然早就听闻过音乐生的厚待,但如今亲眼看到,我才信了。
“学校也太偏心了。”
“其实平常你们也可以进来的,只是大多数人不知道罢了。”
王宇逸带我去了五楼的一个琴房,大小约30平,角落里放着一座钢琴,其余地方凌乱的放着几把椅子,他随意给我拿了把椅子,自己则坐到钢琴前,试了几个音,微笑着向我说道:“你想我的做第一个现场听众吗?”
我知道他是开玩笑的,虽然他并非是热衷于比赛的人,但我知道他以前得过很多奖项,器乐表演是他从5岁开始就被迫走的方向,尽管如此,但我仍愿意点头。
王宇逸唇角勾起,浅浅一笑,手指错落在分明的黑白键上,第一个清脆的琴音响起,透过耳朵传入脑中,我用心聆听。
悦耳的音符随着王宇逸的手指在黑白键灵动地跳跃,活像一直双面的斑斓蝴蝶在飞舞,时而柔和婉转,缓缓蜿蜒流动,时而节奏清明,鸣动急促有力。
曲终,王宇逸目光诚挚地问我:“怎么样?”
我的鉴赏能力有限,但其中饱含的悸动和纠结、雀跃和缠绵之情我听得分明,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形容,我能说出的只有简单两字:“动人。”
他欣然地笑了,站起来走过来,在我跟前蹲下,问道:“帮我个忙,把词填上。”
我犹豫着,不知不觉地答应了,他送我回去的时候,把录好的曲子发到我手机上了。
回到宿舍时,我看到张蕙宁她们三个都把椅子搬到走廊,坐着吹风,我取笑道:“你们这是打算在走廊露宿了?”
夜里12点左右,王宇逸发来了条信息:睡不着可以找我聊天。
我回了句:嗯嗯。
这晚上果然是睡不着的,我们几个女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累了,就都躺着,既不睡,也不说话了。
我打开手机看时间,差不多三更了。微光照在脸上,一片惨白,为了省电,我把手机光度调成微弱,此时屏幕留在了短信页面,我打了一行字,又删了,对着屏幕发呆,这么晚了,犹豫再三,还是不忍打扰他。
黎明的光照进宿舍时,我处在半睡半醒中,迷迷糊糊地被张蕙宁拉出了宿舍,去了食堂,而后困倦地渡过了一天。
自从我经常与王宇逸和杜羽待在一起,渐渐地也和颜言熟络了,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一大伙人在一起嬉闹聊天。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很暖心的人,虽然嘴上经常拿你开玩笑,但说话很有分寸,也不会真的惹人生气。
会员活动的方案是在一周后确定下来的,并且第一周进行得十分顺利,我在电脑上给会员群发通知,通知下一周的安排,完了我舒了一口气,把事情搞定了心情就是好,不由嘚瑟道:“会员活动定下来了,班级外出活动的地点和行程也都定下来了,我乐得清闲了。”
颜言瞥了一眼杜羽,好像在说杜羽假公济私,转而问我:“他没安排你带人?”
我呵呵干笑:“没有,他说让我继续当个资深亲友团。”
“什么意思?”在场的颜言、李飞、黄萱萱等人都好奇地问。
还好这回不用我解释了,杜羽自己跳出来,向大家说了一遍“最佳拍档”的故事。
记得王宇逸第一次听到时也好奇地问过,那时我解释说,小时候,我和杜羽一起参加兴趣班,他老忽悠我在他表演的时候,站在观众席上装成他的超级粉丝,为他欢呼喝彩,必要时送花递水,这样可以替他增个人气。
杜羽得意洋洋、眉飞色舞地地把故事讲完,大家都笑喷了,直骂杜羽厚脸皮。
“诺诺,他们比赛那天,你可要重操旧业啊。”杜羽却满不在乎,他一向很能开玩笑。
我一听,笑骂他,“说那么难听,你才重操旧业!”
“我说真的,他们俩下周初赛,你不去现场看看吗?”杜羽嘴快,但被王宇逸的目光看得心虚,越说越小声,他知道他说漏嘴了。
说来不巧,王宇逸和颜言初赛这天,正好是班级集体活动,我组织了一个两天一夜的度假村之旅,作为组织队伍的中坚力量,我不能不去。
虽然不能去现场支持他们,但那天一大早我就分别给他们送了打气加油的鼓励了。毫无悬念,王宇逸和颜言最后都顺利进入决赛,那才是最值得期待的。
同一天的晚上,我还收到了林若辰的邀请,他告诉我他进了音乐节的决赛,希望我能去现场为他加油,我没有答应,可也不忍心拒绝。
大学生音乐节的决赛在6月5日。
那天一早,我们一行人从学校赶往A市,颜言和王宇逸下午就去现场做准备了,我们也都早早占好了最佳位置。
下午五点钟,比赛开始前的半小时,太阳还没下班,会场已经聚集了至少三千人,我还看到很多人陆续进场,这个比赛不愧是传说中音乐系的学生的殿堂,据说已经举办好多年了,每一年都有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得到更好的发展机会。
这场面,不用想象都能感觉到,今晚会被怎样的青春和热情包围。当会场挤满了人,喧嚣至极的那一刻,舞台上的白灯熄灭,两束聚焦灯打在舞台中央,两名主持人上场,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颜言排在第五个上场,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他早已小有名气,他登场的一刹那,台下一群举着他名字的牌子整齐摇晃,大喊着为他打气的口号。
颜言一本正经地演绎一首深情的歌曲,故作深沉的气质配合着歌曲的氛围,他深邃的眼神扫过观众,却没能掩盖住他本身的光芒,他当真有明日之星的潜质,想起之前的玩笑,我不由笑了。
现场也因他的演绎而气氛高涨,其后的选手各型各类都有,在我看得有些无趣的时候,看到林若辰上场了,曾经的他是耀眼的,可在这个更大更广的舞台上,他的表现并不突出。
又是几个劲歌热舞过后,比赛进入到尾声,王宇逸是最后一个上场的选手,我们都说他签运不错。
他的出现就像一个美丽而有韵味的尾巴,一改前面喧嚣的气氛,王宇逸静静地坐在钢琴前,在看到提示的瞬间,指尖扫过琴键,灵动悦耳的前奏响起,整个舞台只有一束灯光,温和地打在了他身上,此刻的他宛如王子。
他的声音从舞台上飘来,依旧富有磁性和厚度,随着音乐悠扬婉转,抒发情感,与钢琴的配合相辅相成,听起来自然流畅,温柔动人,感染力十足。
我听着这熟悉的旋律,感觉却又是陌生的,加入了管乐后的曲子比我最初听到的纯钢琴曲更加的灵动,而我感到陌生,纯粹是因为王宇逸从没告诉我,他早已把词填上了。
此时收到了一条顾小瑜发来的消息,一张装载着我此时此刻所看到的一幕的照片,她说,诺,我看到王帅哥了。
我唇角不自觉的翘起了,回了她同样的一张照片,杜羽看了我一眼,转头偷笑,告诉我:“他对你挺用心的。”
是挺用心的,我点点头,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王宇逸的如诗般的倾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