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之风,事佛殊谨,贫富一也。
诗云: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又云:城里三山千簇寺,夜间七塔万枝灯。知所由来久矣。俗以所施与福田相依系,故朔望之供,所费尤奢。
余客桥城,一日过兰若,宇舍精伦,深惜枉费,因指白衣像示友人曰:此君居江南,不免肠肥。挂搭在谯,则几为冻馁鬼也。笑曰:此彼所以富而君所以贫者也。盖富余所以事泥塑,积贫所以求温饱耳。余以为然。因念或愧于心者,多藉他物以自得,而愚夫不明其理,争相仿效,兹习所以浸也。夫昭昭之理,天道难亏。心若不欺,则与鬼神争衡而无愧色。如濯凶恶而勉其徒,佛前一唱,宿孽尽消,若此何用善为?佛陀有知,理不如此。此韩公论尽,余无复言。
佛法深玄,诚心研求,则真谛自显。一念之动,已成虚幻。况利恶之机、身名之欲乎?此所谓名教中自有乐地,何需僧侣之供、寺宇之役、香火之费焉?其失之远矣。大抵世之富贵,无出勤苦中得,妄事虚无,空念自致,舍佛法之精微而慕必无之福报,本末相违,一何痴哉?余及冠之年所作诗一,今录之,或可发明其旨:
远赴僧门扃未开,
香残烛尽绕楼苔。
笑卧秋风观垂钓,
心诚何处不灵台。
归载数言,冀有裨益,或有补于俗亦未可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