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先生的一席话,令顾盼方寸大乱。
被逐出郑氏一族的她,别无去处。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她似乎从未想过,她心心念念的那人是否许她以依靠?这一刻,她翻山越岭,长途跋涉地来寻找他,誓死不休的决心,动摇了。
即使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顾盼却是一刻都不敢耽搁,脚步匆匆。
老人家,坐在木门边,静静地,仿佛与木屋子融为了一体。
她心头一热,紧皱的眉头缓缓地舒展开来,失落在这一瞬间顿时烟消云散,脚下的速度不由得又加快了许多。
“婆婆,我回来了。”顾盼蹲下来,在老人耳边轻声地说,嘴边带笑。听到顾盼的声音,老人家浑浊的双眼刹时有了一些色彩,她抓紧顾盼的手,一连说了三声“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祖孙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顾盼的心,仿佛找到了安定之处。
第二天。“魏大娘,魏大娘。”两个人用过早饭后,正坐在屋里做针线活。院子外突然响起了叩门声,还有一个妇人的叫唤声。
“盼儿,快去开门,是城里的孙大嫂。”魏婆婆听到这声音很是欢喜,忙不迭地让顾盼出去迎接孙大娘。
“哎,婆婆你坐着,我这就去。”顾盼忙把手里的针线活放下,提起衣裙踩着小步子便出去了。
“来啦,来啦。”门外头的孙大娘仔细一听,可不得了啦,听这声音分明是个女娃儿啊。
可这魏大娘家代代单传,膝下只有一个男孙,这男孙如今正在外头打仗。
孙大娘满腹的疑问:不曾听说,魏大娘家还有个孙女儿。
正纳闷着呢!门就人从里打开了。门里,一个模样清秀的丫头儿腼腆地冲她一笑,声音柔和:“快请进,孙大娘。婆婆在里头等您。”孙大嫂不自然地把往手往衣裳上搓了搓,“诶,好的,好的。”
孙大娘跟在顾盼的后头往屋里走,心里还嘀咕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魏婆婆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顾盼大步向前,将婆婆搀扶住,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便磕着碰着。
魏婆婆安抚性地拍拍顾盼的手背,示意她放宽心。
孙大嫂见状,不经意地皱起眉头,甚是担忧,只好出声:“大娘,这位姑娘看起来有些面生啊。”“啊,这是盼儿,我的孙女儿。”魏婆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拉过顾盼,高兴地为孙大嫂引荐,“来,盼儿,快叫人。”
顾盼没有在意孙大嫂的冷淡,冲她甜甜地一笑:“孙大嫂。”
这一声“孙大嫂”虽说听在孙大嫂的耳朵里着实不是滋味,但是的的确确地取悦了魏婆婆。
这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看得孙大嫂差点急红了眼,心里盘算着找个什么法子把这女娃儿给支开,她得好好问问魏婆婆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她眼珠子骨碌一转,一计便上心头来。“盼儿啊,我呀,捎了些药材来,你拿到河边去洗洗吧,待会儿也好熬给婆婆喝。”“诶,好咧,我这就去。”
“盼儿,早点儿回来。”屋里传来婆婆的叮嘱声。“嗯,我知道了。”顾盼莞尔一笑,提上装满药材的篮子便出门了。
清晨的风很是温柔,轻抚顾盼的脸颊。远处的青山,尚笼罩在雾气里,朦朦胧胧的,尤如雾里看花,让人看不清楚。
路一旁的小花儿小草儿,露水的痕迹还未干。她走过,露水便打湿了她的衣裙。
顾盼蹲下身来,伸手探了探河水的温度。河水有些凉人,不过并不碍事。她仔仔细细地清洗药材,阳光柔柔地洒下来,打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