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前,莱说,刚好同事订了几个房间,叫我们五一一起去千岛湖玩。我欣然答应。快节奏的生活久了,就特别想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放松两日。我对每一次出游都是充满了期待的。就好像是抛去了原有的一切,再到另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的一切,那种滋味,本身就像洗心一样令人舒服。
五月二日上午,我们启程出发前往千岛湖。天公作美,一路畅通。午后,到达千岛湖,开始了千岛湖的“三味之旅”。
一味:鱼头美味
千岛湖鱼头闻名浙江。我的老家也有湖,名曰飞云湖。飞云湖也有鱼,新鲜,壮美。千岛湖的鱼头别无二致,但其美味却是独一无二。很多人都说,到千岛湖,一定要吃吃鱼。我们一到千岛湖县城,同行的沈老师早已在大众点评上寻找到一家名为“悠悠土菜馆”的饭馆。我们驱车前往,发现店并不大,人却众多,分上下两层,上层有四个包厢,外面的空处还放置了四张桌子,可谓空间极度利用。沈老师订好的包厢前桌就餐尚未结束,我们便在外面等候。虽已到午后十二点多,来就餐的依然络绎不绝。我们寻吃的,都有从众心态,就更加笃定这家店必是最优之选。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那桌人走了,位置腾空之后,我们立即上座。鱼头、小龙虾、特色菜等一应俱全。我对鱼头特别感兴趣,长途跋涉的迷糊顿时消去大半。那鱼头被盛放在一个极大的碗盆中,碗盆是棕黄色的,还画着些花纹,初见仿佛这是个有些年岁的碗。单从鱼头的个头看,这条鱼应该在一尺余长,三四斤重。鱼汤是白色的,除了白汤和鱼头,并不见其他的佐料。我半信半疑,心想:这鱼头到底有何独特之处,让人这样称道。
小季最先喝到一碗汤。她连声称赞:“嗯,好喝!”只见她调羹舀汤的速度明显快了些。于是,大家轮流舀汤,那鱼汤冒出轻轻的气,悠悠地向上飘去。悠悠地飘?悠悠土菜馆?难不成其中有何关联?
不想那么多,吃鱼要紧。一舀汤,便把鱼头的肉也舀来了。鱼肉一入口,顿时有一种鲜味涌入味蕾,舌头稍一用力,鱼肉便细碎开来,奇嫩无比。果然不同凡响!我暗暗惊叹。鱼肉鲜嫩,自然有汤汁的功劳。我喝一口浓汤,又是一股鲜味扑鼻而来。到底是鱼的功劳,还是厨师的厨艺高明?
我几乎很快就断定:厨艺是出名菜的根本。
同样是鱼,我的水平,唯熟尔尔;老季的水平,多了些色香味;千岛湖厨师的水平,却将做出了品牌。
中餐吃鱼,晚餐继续吃鱼。沈老师寻到了千岛湖大排档,临湖而建,依山傍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我们找到了一家有空位的坐下,点了个鱼头套餐。坐在湖边,望远处山色黑幕沉,近处鱼头鲜美四溢,荨麻疹刚刚痊愈的我,竟然拿起酒杯与大家喝了几杯。褪去的红色,又回到了脸上,绯红,丹红,最后到大红。我摸摸脸颊,热腾腾的,回到房间,连忙用冷水敷上几分钟。回忆起浓汤鲜美的鱼头宴,那些红啊紫啊胖啊,都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睡前,依然心心念念:果然美味啊,千岛湖的鱼!
二味:岛上滋味
一大早,我就带两个孩子上岛。我们坐的是游艇,来去自由,且不用等候。
游艇一动,山水就开始动了。我对湖并不陌生,日日西湖游走,回到家乡,也是每回必去飞云湖。千岛湖与西湖的不同之处在于,这里的湖阔大无比,且有1078座岛屿组成,俗称“千岛湖”。作为新安江水电站的水库,其面积更是浙湖之首,达到近六百平方千米。
八点多,艳阳高照,湖开始渐渐忙碌起来。游艇纵横,邮轮缓行于湖面。游艇发出的巨大声响,似为眼前的山摇水动伴奏。远处的山连绵不绝,层层叠叠,稍近一些的山颜色深沉,越是远去的山,色彩越是浅淡,山峦涌动,就像是一条丝带围在巨大的湖边。而山峦则像被风吹皱了的丝巾,起起伏伏。这画面真然人心旷神怡。
水的颜色也在逐渐地变化。远处,水天一色,皆为淡淡的蓝,天水交界之处,有一条细细的线条,那么平整,那么乖巧。到了近处,又觉得这些水成了绿色。水倒映着山树的色彩,山树是绿色的,水也成了绿色。
我们在第二座岛下船。
一上岛,就见到有两条路,一条向左,一条向右。向左的那条为电瓶车道;向右的那条是步行道。刚上岛的时候,游艇的驾驶员说:“你们可以去坐坐电瓶车,这是所有的岛中唯一有电瓶车的岛。”
驾驶员的这句话非常有力量。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我就几乎决定了要坐电瓶车,顺道也让两个孩子减轻体力消耗。
我们向左边走去,见到了一个商店。此时尚早,多数游客还在第一座岛屿停留,直接抵达第二座岛屿的并不见多,商店前也是冷冷清清。我让两个孩子挑两瓶饮料。
我问:“我需要付多少钱?”一瓶茶派,一瓶脉动。
“25。”
“你再说一遍?”我惊讶极了,什么饮料,竟然这般昂贵?
“25元。”
两个孩子也怔住了。
“买!”我立刻说道,拿出手机付钱。
这两瓶饮料的价格可以预见千岛湖上其他的东西并不会便宜。于是,第二个岛除了坐电瓶车5分钟绕着这座岛屿的山体半圈之后,再也没有花掉钱。
第三座岛是所有岛中最美的。
我们在第二座岛中匆忙走过,直奔第三个岛去。
一上岛,就发现人头攒动,早已有先前部队前来观景。岛上的标志非常清楚,没有导游,也可清晰可辨该往何处去。
同样两条路,一条步行到观景台,一条是坐缆车上观景台。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突然发现一朋友给我留言:想起自己去年坐缆车,没有想到走路反而只需要十分钟。
我见此状,果断决定步行,而且,三个人,可以节约180元呢。
与我一样选择走路的也很多,有耄耋的老人,也有尚未入学的孩童。
走到半道上,已决口干舌燥。前方正有一家小店,各种零食让人垂涎欲滴,尤其是黄瓜,水汁饱满,简直是解渴解乏的首选。我决定买一根黄瓜,并让两个孩子也挑选自己喜爱的食物。
付钱了,老板轻描淡写地说:“三十元。”
我顿时觉得这跟黄瓜身上长满了刺。我问:“这根黄瓜多少?”
“十元!”
“意思是这杯小棒冰要20元?”
“哎呀妈呀,我家门口这样的小冰棍只要7元。”
“买!”我说。我付了钱,把这根我吃过的有史以来最贵的黄瓜两下子就塞进了自己的肚子。
吃完黄瓜,我觉得并未解渴,就把眼睛的余光扫射到那杯小棒冰身上。她们俩可以吃好些根,我也拿来一个像果冻大小的小棒冰,吸吮着上山。
很多年前曾有人说,千岛湖好是好,就是那些岛上的东西太贵。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一想,他们是远隔了上百亿立方米的水运到此地的,贵自然有贵的道理。
回到车上,与莱聊起此事,竟然不约而同地怀念起了去年的泰山行。拐杖成了很多人步行首选之物,莱也买了一根,忘记了具体需要多少钱,总之,两个字:便宜。
若泰山的拐杖也如此高价贩卖,当地的商家岂不是可以发一笔“横财”?
观景台上的人密密麻麻,不远处的岛屿星罗棋布,大大小小竟然有上百之众。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不过最响亮的就是拿着扩音器的导游的声音:“这里是最佳观景台,这也是千岛湖最美的地方,其他地方是见不到这样的景物的。”
我连忙拍了几张照片,退出人潮,把空间留给其他人,带着两个孩子直奔码头去。
三味:备课的涩味
有听过出来玩还要备课的有?
有,莱就是。
昨夜吃完鱼头回来,刚到大厅,她就拉着我去她房间备课。
我一到她的房间,她就拿出电脑和书本,打开之后开始唠唠叨叨。
莱是焦虑的。她要承担的公开课,是人教社组织的活动,其规模与规格都空前盛大。
她坐在旁边,像往常一样,一句一句读教案。
“这里没有问题。”
“这里可以操作。”
前一个环节检查预习情况和写字基本定型,难题在第二个环节。
“到底怎么教?要教到什么程度?需要有感情地读,该怎么读?让学生评价,学生能评出来吗?……”
她就像十万个为什么,脑海中尽是些无解的问题,座位也从我的左边,坐到了我的右边。
预备一个小时的备课,延长到了七十分钟,八十分钟。到了夜里十点四十,我内心无端地生出很多的无奈,却无计可施,只好说:
“不知道。”
“我的水平只能到达这里。”
“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
然而,她不依不饶:
“不行啊,教什么我们知道了,但是怎么教是个很大的问题啊。”
“这句话还可以怎么说?”
到了快十一点的时候,我痛下决心:
“不备了,我走了。”说完,两手一摊,风一样闪出她的房间,溜回自己的房间。
我断定莱会连夜备课,非要把这个过程备得天衣无缝滚瓜烂熟为止。
这么认真对待一件事的人,不交给你交给谁做呢?
我发现,莱学校的领导非常有眼光。
回到家,发现带去的书一页未看。也许,看景写文便在读,读的是自然与内心。
如此一想,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