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脑子里会灵光一闪,想到一个非常好的点子,或者说观点。就比如今天在回家的车上,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远处高高低低的城市天际线,忽然想到,什么都不用想,就这么随便看看,随便想想,或者随便也不想,是件非常幸福的事。
有人说,这个世界其实就是个平行时空,看似一样的人,实际千差万别,所以有句话叫做“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这句话,也许也可以理解为,大家的思维不在同一个纬度,所以广东人说“鸡同鸭讲”,上海人则道“瞎刚有啥刚头”。正因为如此,难得遇到不需要语言沟通,就有心灵默契的事,更感觉无比珍贵和欣喜。在我想到什么也不想,随意发呆是种幸福的时候,一瞥朋友圈,朋友发了篇文章《做有趣的人,做无用的事》。无用之用,方为大用。这个世界忙忙碌碌,大家各奔前程。有趣无趣只有自己知道,但有用没用却是有功利的世俗标准。拿自己内心的成就(幸福,喜悦,安详)和心外的世俗成就(名,权,利)相比,本身就是两个标准,两条道路。那为什么在读到这样的文字的时候还是会有会心的认同呢?其实人生就是这样一个结合体,脚下是万丈红尘,心内是平湖秋月,入世出世,真正能做到圆融通透,转身挥手,潇洒自如的寥寥无几。
就说发呆吧,从精神世界或者说取悦自己内心的层面来说,这是自己与自己的精神对话,是自我,本我,超我,在同一个时空的和谐相处。有时我常会想,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沉沉浮浮,来来往往,能一路陪伴自己走到最后的其实也就只有自己。所以,很多时候,自己努力去学习一些不懂的经济、金融、法律类的书籍,或者在觥筹交错中去认识不同的长啊、总啊,其实质是一样的,都是作为一个孤单的个体在面对这么错综复杂世界时候的一种恐慌和探寻。就像微信启动屏幕上的那个小人,独自面对着一颗硕大的星球。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陈子昂的感悟能力和表达能力,确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发呆,其实就是这样的心灵漫游。
漫游一阵,还是得回到现实世界中来。发呆,从刚才所讨论的心外世界,功利主义的角度,就有一个非常大的好处。那就是体力、精力甚至智力的蓄力回复。小时候喜欢看武侠小说,那些大侠在中了对手的毒招之后,总要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偏僻所在,闭关修炼,短则几天,长则半年。可惜,在如今寸土寸金,光阴如银的大都市生活的男男女女们,是没有时间避世修炼的,即使中了连环相爱爱人已婚的情花之毒,机关或者大公司勾心斗角的权力失落之毒,做生意炒股一败涂地差点跳楼的穷神衰神附体之毒,房价高涨一脚踏空肠子悔青的欲坐房奴不得之毒,也都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本,用大段时间去疗伤,能做的也只是面一壁之隅,自舔伤口,暗自疗伤。
除了疗伤圣品,发呆还有个好处那就是长功力。一个美国故事好像叫做二十四个人格的很有意思,据说莱昂纳多也非常想演,同一个躯体里住着24个不同的人格,或者叫做灵魂,该是怎样的拥挤不堪,不堪重负。这样的精神世界再丰富,落到现实世界都是满目疮痍的。《笑傲江湖》里,令狐冲被关在山庄里,无意中看到笼子里写着内功心法。(每次想到这个情节的时候,现在已经有点头发地中海趋势的李亚鹏就出现在眼前,当年也可称得上丰神俊秀,眉若朗星。)李亚鹏用他那呆呆的,粗粗的语音说:“空箱能储物……”所以,本来应该气沉丹田,变成了把气散光,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终于练成神功,惊世骇俗。我在想,发呆的意义是不是与令狐冲练功的原理一样,当大脑处于放空状态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反而容易冲破思维的禁锢,能想到一些平常想不到的事情或者观点,也许有的人苦思冥想不可得,反而在心情放松的那一刻,灵光一闪,终有所得。古人云,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也许,那些科学家,或者文学家,孜孜以求的就是这种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厚积薄发的闪光一刻吧。只是,不是所有的发呆都是这样美妙的。就像一见钟情的爱情,凡是需要缘分的,都是可遇而不可得。
好在,路还长。长夜虽漫漫,明天复朝阳。人生向前看,今天是最年长的一天;人生向后看,今天是最年轻的一天。还好,还好,还有许多的时间能让自己发呆。还有许多时间,能让自己投入工作生活,看到现实也不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