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本说吃说喝的书,忽然想起了羊汤。曾经有几年,午饭还在单位吃时,每个冬天,都要去喝几回羊汤。
那时,农场那一带除了住家,只有大棚附近有个市场。道两边的房子,楼房的一楼,还有平房都开成各种店铺,铺子前有露天的摊床,周围居民普通日常所需都可以在这里置办。春夏秋三季,单位的同事也常趁午休时来这里闲走,消食看热闹有时也买点香皂毛巾之类的小件日用品。但是冬天,基本就不大愿意来了,要走十几分钟的冰雪路,顶着风,不如呆在暖和的屋子里趴会儿桌子。
羊汤馆在座落着大棚的直街上,S和我冬天也会往这边走。来时,满心都是对香喷喷羊汤的念想,回时,肚子饱又暧。冬天这场户外运动真没觉着困难。
喝羊汤的经历都是和S在一起,S后来离开单位,我也不在单位吃午饭了,一晃好些年没喝羊汤了。
S第一回提议喝羊汤时,我是犹豫且狐疑的。此前从没喝过那玩意儿,也不知道羊汤的模样,又怕腥膻,自以为不大能好吃,有点反对。但S说好吃,我又是个随和人,抱着姑且试试的想法同意了。这一试就喜欢了。
外面冰天雪地,简易的木板桌上,一大碗羊汤正冒着缕缕热气,还未吃,就暖了。奶白色的羊汤上面飘着些香菜葱末儿,用汤匙一搅,就看见白多黑少的半碗羊杂,应该是心肝胃肠混制的。店家端上来的羊汤是淡的,条桌上有盐瓶子,顾客根据自己口味调咸淡。桌上还有一小碗油炸红辣椒末,我和S每回也在汤里略加一点,辣口怕热,滚汤里只加了这么一点,就辣得我们边喝边吸气,却忍不住不加。羊汤可以白添,虽然那一大碗的份量已经很足了,我俩还都不止一回地叫过添汤。
大概是羊汤太鲜香了,多年以后想起来,这一碗汤的情形历历在目,但佐汤的主食是什么居然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前天给悉尼的S发微信询问,我们喝羊汤时要米饭了么?不吃饭我们怎么饱的?
S回说,好象没有,但是光喝羊汤能喝饱么?
原题奉还,问如不问。
我觉得不能啊,所以问你。
S又答,在我妈家楼下喝时吃过饱馅饼,大棚的不记得了。
问道于盲,我气愤地回复。
S曰:两盲!
好几个冬天里,我们吃了那么多回的羊汤,怎么就不记得主食了呢?或者,再与S去一回羊汤馆才能想起来?S归期难定,而大棚那里拆迁建了新的小区,那家羊汤馆搬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