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翅膀的飞翔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冷到可以用“入骨三分”来形容此刻的冷彻心扉,久久期待的鹅毛大雪也只出现在了梦幻的脚步里。我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突兀的树枝不停的摇曳,听着呼啸的北风不停地洗礼着铜臭的城市所发出来的嗡嗡风鸣声,喉咙被北方干燥的气候浸染着,不时地哽咽一下。今天已经腊月十三了,然而小时候的年味早已不知去向,转眼就要休年假了,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早点回家看望父母。

明天是个普通的周六,又是个不寻常的周六,因为一年当中最冷的一天就是明天了,而我却傻傻的不以为然。在零下十六度的温度下,伸出双手都是一件极为吝啬的事情,万物都像稚嫩的婴儿,躲在襁褓里不愿更世。一个精灵鬼——女同事,周六去孤儿院给那里的孩子们过年儿,邀请我一同前往,我斩钉截铁地答应了,心里想着电视里的孤儿院的情景都是真的吗,现实的孤儿院是否也是如此,我既好奇又胆怯的心理充斥着大脑,孩子们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说到这个精灵鬼,整天以一副假小子的面貌示人,却也有着这般善良、细腻的内心,着实令我大跌眼镜。她继续跟我说,马上要过年了,那些残疾的孩子也需要过个好年,年底大家都走了,那里的阿姨也会走,提前给她们过个新年,简简单单的陪陪他们足矣。

听了她说的这番话,我的眼神愈加笃定,精灵鬼端庄地走到我身边,郑重其事地说:“你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那里可真的都是残疾的孩子,走不了路的,丧失听力的……到时可不准流露出同情,不准询问病情,也不准拍照……”顿时,我的内心开始充斥恐惧、悲伤、震惊,因为我的脑海里全是残疾儿童的悲惨生活……此时我变得哑口无言,唯有“嗯嗯”应声答复。

晚间,木子得知了我要去孤儿院的消息,便劝我稍后再去,因为他深知周六是今年最冷的一天,担心我这小体格禁不住寒冷的侵袭。听到这样的劝诫,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去,因为我不愿意毁约,答应了别人无论如何都要实现承诺,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为人之道。

就这样,我笃定的去了……

时间匆忙,也没给孩子们准备什么礼物,只能带上自己的整个人,带上自己的微笑外加一份关爱了。

清晨,早早的起床,洗漱收拾完毕,而精灵鬼却已经在楼下等了我许久,我带着些许的歉意急忙的往楼下走去。刚一推开单元门,一阵刺骨的冷风就给我吓退了回来,外面的寒冷早已超出了我的想象。我镇定片刻,重新把自己包裹严实,就像是一个粽子。出门后,手上虽带了厚实手的套,可还是冻的发疼,内心开始翻滚着悔意,心想应该听木子的话,改天再去的。可看到热情似火的精灵鬼,我微微一笑,心中告诉自己,即使再寒冷也阻挡不了我的脚步。

这是一座小城,交通也是四通八达,短短的十几分钟,我们就到了集合地点——市体育馆。不一会功夫集齐了四辆车,大约八九个人。从十二岁到四十几岁不等,每个人的面庞都充满了温暖,看到这么多爱心人士,此刻内心的悔意早已烟消云散,充满了激动。

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我们到了憩园的孤儿院。此刻我更加激动,内心不断重复着交代我的:不能拍照、进门要脱鞋、洗手,不能询问他们的病情……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灼伤到孩子们幼小的心灵。

缓缓地进入小区,摄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的房子,五颜六色的布置错落有致,房子的上面仿佛都围绕着一层光环,就像天使般的守护,让人觉得安宁。辗转到别墅区,看到这样舒适的环境,我感觉些许的欣慰,孩子们生活在这里应该不会被冻到吧。

进入X号别墅前,我们纷纷穿上了鞋套才敢踏入这片纯净的土地。一进门就看到一位近四十的大叔抱着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女孩,一边亲昵一边聊天。相继大家都与孩子们互动起来,而我有点不知所措,本身我是个不太会跟孩子接触的女孩,所以只是微笑的站在一旁看着孩子们玩儿。

渐渐地一位长相特别憨厚的“小男孩”闯进了我的视野,他留着西瓜皮式的发型,更加凸显孩子可爱的气质,长长的睫毛,就像天边弯弯的月亮,夺人心魄,灰色的毛衣外边穿着一个蓝色的棉马夹,他深深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因为他长的实在太标致了,看我在看他,他也看了看我,然后兴冲冲地跑到我身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拉起了我的手,瞬间我的拘束感化为乌有。后来才得知,这个孩子叫做晓樱,春眠不觉晓的“晓”,樱桃的“樱”,如此美丽的名字与他的气质遥相呼应,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但是他声带有点问题,所以说话说不清楚,在交谈的过程中,我用心听着他说的每个字,生怕怠慢了这位小天使。更令我惊诧的是她不是男孩子,而是个如假包换的小姑娘,回味着她美丽的容颜,我真是被自己蠢笑了。

我渐渐地放下了内心的紧张,与晓樱玩耍起来,她见我脖子上的猫头鹰式怀表,甚是喜欢,想拿下来玩,又不好意思,我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便摘下来给她带上,原本就没有带什么其它的礼物,于是就将这个怀表送给她做礼物。她欢呼雀跃地抱了我一下,然后自己在那一开一合地玩着猫头鹰的翅膀,玩的不亦乐乎,有时打不开,就特别着急,实在没办法了就拉我,让我帮她打开,我被她的可爱逗得嘴角上扬……

在这里残疾比较严重的是一个叫做浩林的小姑娘,十岁了,两条腿先天性萎缩,每天只能爬着走路。看着她已经很熟练的上上下下,前后移动,我内心是非常焦灼的,能达到如今的程度她一定受了很多很多的苦……上帝是公平的,当对你关闭了一扇窗,同时也为你打开一扇门。她是这里最聪明的孩子,画画也非常有天赋。仅仅十岁的孩子,凭借着一支笔,就能将白菜、鸭子等动植物画的栩栩如生,连我都自愧不如。

我转过头看着同行来的伙伴与这里的孩子们一起玩、一起看书,内心充斥着感动。此时,一个不爱说话的小男孩,径直走过来,伸开双手就让我抱他,看着他粘人的样子,我开心将他拥入怀中,特别想将自己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他。我用心感受着他的心灵,感受着这里的一切,似乎这不是孤儿院,而是美好的天堂,温暖的能让人释怀一切烦恼。这里的孩子们虽然身有残疾,但都被教育的不卑不亢,文明礼貌,也许他们都没有翅膀,但是一样可以飞翔。

转眼快到午餐时分,几位伙伴开始为孩子们准备午饭。今天包饺子,等到饺子馅拌好,面也和好了,我便走了过去,和大家一起包饺子。我们说说笑笑中,二十几个人的饺子很快就被包好了,快乐的感觉总是如此,即使劳动也不觉得丝毫辛苦,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就像孩子们的微笑,能够治愈一切冷漠。

回味着这些善良的人,沐浴着明媚的阳光,我继续寻觅着。一位四十几岁的大叔,表情看起来严肃冰冷,正坐在倩倩身边,看着她吃饺子。大叔的表情似乎被倩倩牵动着,一贯严肃的表情也不时地露出慈祥的微笑。接下来的举动更令我难以忘怀,大叔小心的帮倩倩吹了吹饺子,生怕烫着她。此情此景看起来是那么祥和、美好,我干涩的眼睛也湿润了起来,让我回忆起一部叫做“这个杀手不太冷”的电影片段,也许无论多么冷漠的人面对如此天真灿烂的小天使都会妥协吧。

中午孩子们需要休息,我们也该告别离开了。孩子们听说我们要走了,都纷纷跑出来送我们。浩林贴近我的耳朵问:“是不是要走?”,我说:“是,我们要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好不好?”她什么都没说,而是一头扎进我的怀里,重重的撞击了我的心,我心里猛地一阵悸动,我深知她舍不得我们走,舍不得我们的怀抱,因为我们早已被认作为他们的家人,我禁不住这份离别,泪水滚滚得流了下来,我把脸扭了过去,生怕这份悲伤传染给孩子们……

回去的路上,我回忆着孤儿院的点点滴滴,寒冷的冬季,呼呼的北风,温暖的孤儿院,灿烂的笑脸,美好的天堂。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不愿忘了你的眼睛。再见了,孩子们。你们一定要茁壮的成长,像现在一样,永远的幸福。不畏以后不可预见的冷眼旁观,不论世人何样的眼光,都去努力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不管道路何等坎坷,只要坚持你们就可以展翅飞翔。

你是否也去过孤儿院,看望过那些孩子们,是否也跟我一样感受过那份温暖与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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