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包,提着行囊站在一个崭新的小区门口。面前穿着帅气制服的年轻保安站得笔直,但就是不放我进去。
“喂,菲姐,我到你们小区门口了,保安说是南一门。”
“好,我这就下来。”
环顾四周,这里的环境还真的是好。小区座落在一座有湖有山的公园旁边,到我上班的地方交通便利。从这里往小区里望,树木繁茂,路面干净整洁。我不禁很期待在这里开始我接下来的生活。
我是在网上看到这个房子的出租信息的,确切的说是房间的出租信息。从网上照片来看,房屋的条件很吸引人。小区优美,安全,房屋装修和家具因为是按房东本人居住的条件做的,也很不错。关键是价格也很吸引人。联络上之后,像是经历了一场远程面试,然后才谈妥协议。
我最开始也有所顾忌。因为要和房东一起居住在同一套房子内。
她对房客的选拔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我们互加微信,视频通话,聊了好久,我像个应聘者,但同时,她也问,我是个自由职业者,作息不太稳定,你介意吗?
啊?自由职业者?好厉害!不介意不介意。
瞬间,我就对她产生了十二分的好感。那可是我这个刚毕业不久的小白最向往的职业啊。我向往那种自由,时间,空间和思想的自由。
“惠恩?”
“诶~~菲姐”我回过神来,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出现在我的面前。她就是菲姐了。中等个子,刚及肩的长发略显散乱但也觉得很自然,一件长到膝盖的浅蓝色衬衫裙,一双人字拖鞋,笑脸盈盈地看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我之前的失神。
上了楼,开门。
“哇,你家好漂亮~” 装修是简约风格的,从入户到客厅都光线明亮,线条简约,看起来干脆利落,是我非常喜欢的一种风格,也是目前很流行的一种风格。
“还好啦,接下来的日子你可以把它当作家~~”,一边说着,菲姐带着我去我的房间。
我很喜欢菲姐布置的房间。配色淡雅,看起来干净清爽。飘窗望出去能看见公园的一个大角落,绿意盎然,令人心旷神怡。
放下行囊,还来不及收拾,就被菲姐拉到客厅旁边的露台喝茶。
露台挺大,四四方方,四周种满了或粉或红的月季。此时花开正盛。阳台的栏杆上爬满了常青藤,叶子绿油油地发亮。
我不无羡慕地感叹,“菲姐,你这日子,真的是过成了诗啊。”
“唉,你说这花呀?这是请的钟点园丁养的。我即使有那么功夫,也不见得能做好。但我又的确想要这样的一个环境。”顿了顿,晃了晃茶杯,杯中的绿茶叶跟着旋转起来,菲姐说,“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出租一个房间,还搞得跟面试一样吧”
我点点头,等着她继续说。
“呵呵,首先当然是收点房租,有点固定收入,我们这行,有时很有,有时穷得你无法想象。另一方面,找个无聊时能说上话的小伙伴。”说完,她自顾自地笑起来。
我也跟着笑起来,对于我来说,菲姐这样的条件,我是除了羡慕还是羡慕,不觉得她还需要什么别的。
我这就算正式入住了。
每天早上,我匆匆地起床,上班,下班,疲惫地往回赶。相比之下,菲姐看起来比我悠闲许多。我很难在早上的忙碌中碰见她,除了有一天早上,我睡眼惺松地开了房门,准备去厕所,愰惚看见她披着个薄袍子拿着个咖啡杯从厨房出来。大多数的日子,她是活跃在晚上的。有时,我都要睡觉了,她却开始翻冰箱找吃的。冰箱里放的速食品很多,有开了就能吃的,有随便泡下,煮下就能吃的。这些让我觉得她特别摩登。
菲姐说话的语速不算快,声音也不算大。但有一次,她突然大声起来,把我吓了一跳。记得是个星期五的早上,我轻手轻脚地,刚走出房门,就听见菲姐在很大声地说,我答应了晚上8点之前交稿给你,你现在这么大清早的催什么呀?我能感觉到菲姐语气中的不满。菲姐接着说,我赶稿到凌晨3点,才睡多会,你这电话就过来了.....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无奈,但我也觉得,对方这么早打电话吵人睡觉实属不该。
菲姐说是要找个能说上话的小伙伴,而实际上,我很少有机会跟她好好多聊一下。我想,白天她可能在露台工作,晚上,她又去了书房。而我则是早出晚归。除了周末。菲姐似乎也没太多外出的应酬。我估计菲姐周五晚上又熬夜了。这不,早上11点多了,菲姐才起床匆匆吃了点速食品,又回去房间了。下午我一个人在露台看书。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隐约听到菲姐叫我名字。像是我耳朵的幻觉。我把身子往菲姐房间的方向凑了凑,觉得像是真的。我跑过去,刚来到菲姐门前,菲姐正好打开门。她像是变了个人,弯着背,右手扶着腰,头发很乱,脸色苍白,很虚弱地说,快送我去医院,我冷。说完,整个人弯得更厉害了。我赶紧冲进屋拿被子,转身一看她索性躺倒在了地上,蜷缩着身子,平时觉得清秀身材此时看起来很瘦弱。
120的人很快就来了,两个护工展开担架,麻利地把菲姐连带裹着的被子抬了上去。一路鸣着笛,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院。
我是一路跟着小跑才跟上护工的节奏。人被直接推到了抢救室,先是上了各种仪器,貌似是测心率心压什么的。急诊医生过来了,开始问话。菲姐的情绪似乎缓下来,意识还算是蛮清醒的。
菲姐说,是胆结石,好多年了,你们系统应该有我病历,我要打杜冷丁才管用。医生按压了下她的右腹部,问她痛不痛,菲姐忍着痛直点头。
之后推到B超室,结果也证实确实是胆结石引起了胆囊炎导致的疼痛。警报解除,医生嘱咐护士给菲姐用了杜冷丁后,菲姐从抢救室转移到了急诊留观室,继续输液消炎。
这时已经快傍晚了。菲姐盖着家里的被子外加医院的被子躺在床上,感觉她终于缓过劲来了,但精神还是不太好。
“还痛吗?” 菲姐点点头,“不如之前痛了。谢谢你!”
“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再谢不迟。”我看着菲姐,脑海里回放着刚刚这快节奏的一幕幕,有点发呆。
医生又过来了,看了看菲姐的情况,说,你这个病,要自己注意,少吃油腻,饮食规律,不要饱一顿饿一顿。
菲姐听话地点点头。医生就去别的床了。
“还羡慕我吗?”
“啊?啥?哦,羡慕啊。”
菲姐摇摇头,说,“我很难改变我一些不好的习惯,做我们这个,外人看起来风光,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有时真的像是要被逼上绝境,忙起来哪有那么多心思想什么饮食规律。”
我点点头。其实我心里在想,也许很多的自由职业者都是像菲姐这样,但不是全部吧。说真的,我依然羡慕也梦想成为一名自由职业者,但我想如果那样,一定要要想办法克服菲姐目前遇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