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叫郑微和陈孝正,轰轰烈烈地盛开在最美丽的年华,终结在现实的惨淡与命运的愚弄中。月光再美,终究冰凉。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小说结尾,林予宁问妈妈郑微:“回不去是件令人伤心的事吗?”那个想把他能接触到的最好的东西给他的叔叔哭了,他的妈妈也哭了……
从小说,电影,到电视剧,郑微和陈孝正的故事也发生了诸多的改变,但不变的,是无可挽回的结局和终将逝去的青春。青春充盈着酸甜苦辣,爱情和伤悲,而最终,它是用来怀念的。
郑微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是在双方的争吵中,被推倒的她恼羞成怒,而他却因为她差一点弄坏自己的建筑模型而拒绝认错:“有种,报上你的大名。”他抬起头,淡淡地说:“你听好了,我叫陈孝正。”势不两立的两个人如金星撞上火星,也注定了两个人的纠葛不断。
起初的郑微出于一种报复的心理,想惩罚这个冲撞了她玉面小飞龙的人。而当对方受不了她三番五次的找茬,公然表达对她的反感后,她哭道:“陈孝正,我讨厌你。”明明讨厌对方,却不愿意对方讨厌自己”,青涩懵懂的郑微渐渐地发觉了对陈孝正的喜爱,一场啼笑皆非惊心动魄的求爱大战也正式拉开帷幕。
“陈孝正,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对方苦笑不得:“你……神经病啊。”
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女追男大战就此上演,“陈孝正,男,摩羯座(电影版为双子座),AB型血,预备党员……”
“陈同学,我喜欢你这句话用英语怎么说?”
“我不喜欢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从今往后,你再说‘我不喜欢你’,意思就是说‘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你要是说‘烦不烦’,就是说‘你真漂亮’。你要是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就是说‘我想你了’。你要是说‘无聊’,就是说‘看见你真好’。”
面对郑微的一番神逻辑,陈孝正无语地回应道:“无聊。”郑微调皮欢快地回答道:“我就知道你会说,看到我真好,我也是!”
电视剧版郑微将自己追陈孝正的行动方针总结为:“任他恼我,气我,烦我,躲我,我自缠他,追他,黏他,贴他。”
那是一种“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我将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的精神。郑微之前,陈孝正有一个“郎情妾意,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的“准女友”,即陈孝正同班同学,曾副院长的千金——曾毓。曾毓与陈孝正同样是优秀模范的学霸,二人一样学习勤奋,志向远大。
曾毓毫无疑问是十分喜欢陈孝正的,不然后来也不会把自己的出国名额让给他。陈孝正并非不知道曾毓对自己的感情,甚至他对曾毓也不是毫无感觉的,只是他更多地将其转化成了友情。陈孝正在感情上是个十分被动,闷骚的人,他需要的恰是郑微这样热情似火,大胆主动,带给他新鲜感和活力的姑娘。曾毓与他的相处则过于平淡,那是属于学霸间的三点一线,一日三餐,没有波澜和火花。
当郑微因陈孝正的“爽约”,放弃这场女追男大战后,陈孝正终是主动迈出了一步,把在男生宿舍厮混的她拉了出去,教训她,却也在意她。那一晚,郑微用她的锲而不舍和啼笑皆非的报数法俘获了陈孝正,让这个外表高冷孤傲,内心自卑、渴望温暖的男孩“从了她”,“别以为我的红旗插不到你的火星上去”。
“男朋友你好,我是你的女朋友。”那晚的月光是郑微心中最为美丽和难忘的月光,她兴奋地手舞足蹈,仿佛赢得了全世界;他则还有些惊慌失措,仿佛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而他终是对着她开心离去的背影笑了,原来,在不经意间,他也已经喜欢上她了。
在他们确立情侣关系的那一刹,有个男人目睹了一切而失落不已。那是她的青梅竹马,她从小喜欢的林静哥哥。那时的阿正怎么也不会想到,多年以后的自己和林静的角色实现了互换,郑微和林静的婚礼上,他是个失落伤心的旁观者。
回到郑微和陈孝正作为情侣的校园时代。贫穷高冷的陈孝正渐渐习惯了精灵古怪的郑微的陪伴和带给他的快乐和温暖。他把他这辈子最好的爱、最大的温暖给了他的小飞龙。影版陈孝正曾对郑微说:“认识你之后,我再也不是从前的自己了。”甚至在多年后,他充满愧疚地自责道:“如果我还有一点良心的话,那就是你是我唯一真正爱过的人。我一直觉得自己像爬行动物,只有和你一起的时光是直立行走的。”
电视剧版则补充了许多二人相处的细节,阿正如师长般帮郑微检查作业,督促她做一个好的工程师;他给她做精致的小木龙、搭建漂亮的小房子、帮她舔嘴角的米粒、给她擦拭伤口;他省吃俭用,把肉菜留给她;他给她出了一个题,愿意为此满足她的一个愿望……甚至为了她一度放弃出国的机会,只为给她一个承诺、和她平凡快乐的相守。
在最好的年纪,他们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一切献给对方。郑微说:“我爱陈孝正,我只爱陈孝正,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陈孝正。”纵使光速之快,让彼此的映像都是几秒以前,但就是这样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她不知道,她能如愿摸到海豚是他的求婚礼物;她不知道,他并没有被录入宸星……他不是个薄情的人,他只是太早懂得贫穷的滋味了,这是养尊处优的她从未体验过的。他有很强的自卑感,他羡慕林静和许开阳,害怕自己不能像他们那样给予郑微优渥的生活。他不愿意她和一无所有的自己在一起,成为一个在现实和贫困中憔悴的妇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保护她那双在良好环境下长大的手永远娇嫩如初,这也是他最担心最害怕自己做不到的。
他只是选择了向残酷的现实妥协,选择了一条捷径早日为她提供一个好的物质生活。他哭了,她也哭了,究竟谁是最应该哭的人。她不理解他的苦衷,他不懂得她的失望。
几年里,他从未忘记她,她也从未熄灭对他的爱。命运终让二人再次相遇,他学成归国,她自立自强,他是陈助理,她是郑秘书。工作上的他们客气地如同一部最规范的礼仪教材,曾经的“阿正”、“微微”被“陈助理”、“郑秘书”两个最不带感情色彩的称呼取代,波澜不惊的外表下一切真的是毫不在意吗?
他们还是那么深爱着对方,在回忆的袭击中不能忘怀,除了一道曾经的伤疤,就像从未分离。即便林静这个青梅竹马再度出现,郑微的心里一直爱着阿正,林静更像是她的一根浮木。阿正也做了很多事情来弥补她。
剧版补充了很多情节,二人曾一度复合。他带她去了他曾在国外生活的地方,为她弥补了曾缺失的浪漫;他终于给她提供了一个家,她含泪说我愿意;他为她设计师的梦想铺平道路,哪怕一度被她误解……
他没有错,在这个社会里,只有拥有权力才真正拥有话语权,才能真正做自己想做的事。他看到了权力集团因个人利益粗制滥造本该给人提供安全性的大楼,他愤怒,他悲痛,他却无能为力,所以他想一步一步登上权力高峰,只为能实现自己曾经作为一个建筑工程师的承诺和责任。他只是比郑微现实了太多。
纵使自己真才实学有能力有想法,贫寒出身没关系没背景的他单靠自己是毫无出头之日,他不得已选择了一度被自己鄙视的方式,以婚姻作为了筹码。
被郑微知晓后,他也永远失去了郑微。阿正最后打算放弃一切和郑微走,只是一切都太晚了。如果说她之前的眼泪都是为他而流,那她也几乎消耗了他一生全部的泪水。
原著郑微和林静结婚后,他答应同性恋的欧阳婧进行了一场为期三年的交易婚姻,她助他事业,他帮她掩盖同性恋的尴尬身份:无爱无性,只是一场交易。辛夷坞在之后的作品《山月不知心底事》里借向远讲了一个关于阿正的故事。在和欧阳婧的婚礼上,他听出向远江西口音(与郑微一样),让她用江西话叫了他一声“阿正”。
《致青春》小说结尾,阿正与郑微再次重逢,此时郑微和林静的儿子林予宁都已经几岁了。此时的阿正岳父垮台,与欧阳婧离婚,自己的事业也受到影响,母亲病危……此时的他称自己为窝囊废。再看到他的她心里亦难以平复,只是又能怎样呢?
如果她当初肯再等他三年,如果他放弃了一切她能跟他走,她手里牵着的孩子该会有不同的样子,不同的名字吧……
终是相爱恨早,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每个林静年轻时都是陈孝正,成熟后便成了林静。”,是我认为全书最扯淡的一句话。
陈孝正,一个家境贫寒的遗腹子;林静,一个家境优渥的独生子,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林静轻而易举获得的起点是阿正努力好多年才能赶上的。林静在幸福环境下长大的淡定和自信,是阿正可望而不可即的。林静只需要为自己发展而努力,阿正却肩负着家庭的负担。阿正只有有出息才能让自己的家庭摆脱贫困,一砖一瓦都需要他自己努力才能得到。
如果阿正拥有林静那样的家庭条件,他就不需要放弃郑微去国外发展了,一切都会不一样。是出身和命运的不公平让阿正败给了林静,失去了郑微。
电影版《致青春》的导演和编剧是偏爱陈孝正的,陈孝正是绝对的男一号,林静则镜头不多,更像是一个过客。林静当年不辞离别,郑微虽伤心难过,却也在痛定思痛后表示:“一个林静倒下去了,千千万万个林静会站起来。”
郑微与林静的重逢是平静的,在一次二人的晚饭中,郑微平静地讲述着这几年的过往:“如果说你当初给了我爱的幻想,陈孝正才是那个教会我去爱的人,怎么千方百计地去对一个人好。”
电影版,郑微没有像原著小说那样最终嫁给林静,反而在得知了林静与施洁的故事后,离开林静,选择成全施洁:“施洁是一个值得你爱的女人,我们应该惭愧,我们都爱自己胜过了爱爱情。”
影版结尾,郑微和陈孝正再次来到海洋馆,陈孝正希望能够重新爱郑微,郑微则说:“我们一起度过青春,谁也不亏欠谁的,青春就是用来怀念的。”
虽然如此,电影还是留了一丝希望,使得郑微得知自己当年得以摸海豚的原因:摸海豚是陈孝正当年给郑微的求婚礼物。
电视剧版,陈孝正的饰演者杨玏虽然在演员表中排在首位,彰显着陈孝正的男主地位,但事实上,他最多算是三个平行男主之一。不仅林静与其平分天下,连小说中追求微微失败,很快放弃的许开阳,在电视剧中的存在感都不亚于阿正,使得女主在三个男性间犹豫徘徊。
这一版的导演和编剧尊重了小说,让林静抱得美人归,最后郑微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阿正游离于画面之外,渐行渐远,注定是过客。如果说正剧要尊重原著,可到了番外版,甚至阮莞都可以复活,与张开在一起,郑微与阿正还是没能在一起。
剧版十分偏爱林静,甚至很大程度上美化了林静的形象,将其塑造成无私,为了保护郑微牺牲自己,对郑微忠贞不渝的痴情男。小说中林静在与郑微失去联系的七年里,男女关系上很混乱。影版这一点处理得较为合理,郑微在遭受阮莞意外去世的打击后,主动投向林静的怀抱,原著小说里,甚至写其不顾生理期,与林静猛烈发生性关系。这与其说爱,不如说寻求一种陪伴和安全感。影版里,郑微问林静是否爱自己,林静并没有给出肯定回答,而是将其比作“瞎子摸着石头过河”。
也许标题《致终将逝去的青春》已经说明了一切,阿正是郑微的青春,这场青春的盛宴终将散场。很喜欢电视剧的主题曲《青春》,无论旋律还是歌词,像是一开始就为《致青春》量身打造的一样,诉说着离别,青春的伤痛:“那些流逝的青春,那些懵懂的誓言。”
较之伤感风的主题曲和片尾曲,电视剧里有首插曲节奏上要明快很多:“匆匆梦一场,飞扬的青春就要散场……青春啊,求你留下吧,不要让我们各自天涯……”
电影中,郑微的一首《红日》让人印象深刻;剧版中属于郑微的代表歌曲则是《再见》: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
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
我不能答应你
我是否会再回来
不回头
不回头地走下去”
与陈孝正一起的时光注定在其心中难以磨灭,那是一个曾经无所畏惧的少女拼尽所有的力气和热情去爱去追求。而她终是不能一次次的失望中再答应给陈孝正一次机会,在二十六岁那年,她看着他,“我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相信你,不可能……”
郑微的“再见”是对陈孝正的再见,是对一去不复返的青春的再见,告别炽热燃烧过的青春,回归平淡、细水长流的生活……从“天下无敌的玉面小飞龙”到《我们》中麻将桌上的林太太,郑微告别的也是曾经的自己。
有时候,常希望时光能停留在大学时光,他们拥有着彼此,拥有着不被世俗玷污的理想,有着希望和活力……
初看《致青春》电影是大一下学期,初看《致青春》电视剧是大四毕业……这篇文章写于大四毕业的暑假,又在研究生毕业的这个暑假被完善。在别人的青春里,看到自己的影子,而自己的青春也终将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