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正文
音乐是音乐剧的灵魂,在音乐剧中的地位和作用无可取代。在音乐美方面,除了音乐专业角度的音韵美、节奏动律美等方面,我们还应该关注音乐对人精神世界的塑造,把握音乐对人的审美情感产生的作用。
苏珊·朗格在《情感与形式》中说:“音乐的最大作用就是把我们的情感概念组织成一个感情激动的非偶然认识,也就是是我们透彻的了解什么是真正的情感生命。”音乐与情感紧密相连。欣赏者体验着音乐的节奏、力度和情绪等,在理解音乐内涵的基础上进入角色意境,从而进行深层次的感受体验——音乐的欣赏过程就是感情的体验过程。
音乐引领着人的情绪变化,给予人以精神力量。在《歌剧魅影》中,女主角克里斯汀的声音空灵清亮,飘扬在空中,她的歌声多出现在咏叹调中,而咏叹调是抒情最好的歌唱方式。缓慢的疾走、甜美的声线、优美的叹息——总能让我们回忆起记忆中美好的时光和幸福的片段。咏叹调的抒情让观众沉迷在剧情中,沉迷在其中的浪漫气息里,也引出了“音乐天使”——克里斯汀的音乐导师、男主角魅影。男主角魅影时而阴郁低沉、时而高亢强烈的歌声,正如其名幽灵一般紧紧缠绕着观众的心。他的演唱夹杂着民谣与摇滚的演唱风格,民谣风格弥漫着淡淡的忧伤愁郁,而极端热烈、近乎疯狂的摇滚风格具有一种奇妙的煽动情绪的力量,主题曲《phanton of the opera》开始的“咚咚咚…”鼓点,瞬间将观众带入一种鬼魅幽然、紧张未知的气氛之中。二重唱《all I ask of you》作为这部音乐剧中最脍炙人口的唱段之一——夜晚在剧院的顶楼上,克里斯汀与罗尔互诉心中爱意,而尾随而来的魅影看到了克里斯汀对他的背叛,妒火中烧,情绪高涨,他愤怒的声音与摇滚的风格融合,使其情感的宣泄更加充分,展现了魅影魔鬼的一面。胡经之在《文艺美学》中指出:“音乐以其舒张紧散的节奏和纡徐激烈的律动,反映出人生命感中的悲愁欢愉。”旋律由平稳到大幅度波动,表现了主人公跌宕起伏的情感,观众的情绪也随之上下。
音乐在创作者、演出者、观赏者之间构筑桥梁,实现跨越时空沟通。《巴黎圣母院》多元化的音乐风格、不拘形式的音乐特征对不同角色性格的阐释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反映着不同的人性,通俗而前卫。无论是《歌剧魅影》还是《巴黎圣母院》,两部音乐剧中音乐的创作和演绎都灵活地把握了强弱、速度、高潮等与情感密切相关的符号,以声传意——狂恋与憎恨、诺言与背叛、喜悦与痛苦、宿命与抗争等等深刻的精神内涵寄托在强烈的感官刺激中,使得创作者、演出者、观赏者之间的高效交流成为可能。
作为观众,留心音乐对人的审美情感产生的作用就是凭借每个人独特的感知力与想象力,力求精准的理解、感受音乐创作者所想传达的意蕴。真正的音乐欣赏,必然是一个充满了情感活动、情绪感染的过程。
对比中彰显的美学价值
雨果在《克伦威尔序》中精辟地阐述了美丑对照的浪漫主义创作原则:“滑稽丑怪作为崇高优美的配角和对照,要算是大自然所给予艺术的最丰富的源泉。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着优美,粗俗藏在崇高的背后,善与恶并存,黑暗与光明相共。”
歌剧院魅影是天使与魔鬼的交织。他无法摘下遮挡丑陋的面具,只能躲藏在歌剧院的暗室,把音乐作为心灵的出口与这个世界相连。也许是同情带来的触动,他从克里斯汀出现之后便一直守护这个孤独的孩子。克里斯汀逐渐长大,从前对她的守护逐渐演变成了强烈的占有欲、控制欲,克里斯汀最崇敬的“音乐天使”露出了魔鬼的一面。愤怒、嫉妒、仇恨等等黑暗的情绪伴着节奏强烈的摇滚风格的唱段在魅影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巴黎圣母院》中,人物自身也存在着相似的对比矛盾:加西莫多外表丑的可怕,内心却无比善良而忠诚,是丑与善的结合;弗比斯外表英俊,内心却轻浮而丑恶,是美与恶的结合。人物的外貌与内心形成的强烈反差,是人物形象更加丰满鲜明,增强了艺术冲击力与艺术表达效果。除此之外,在人物与人物之间也存在着对比。爱丝梅拉达与加西莫多在外表上形成反差,阐释了雨果“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着优美” 的美学主张;克洛德与爱丝梅拉达的对比实质上也就是善与恶的对立。爱丝梅拉达是真善美的化身,纯净、善良、勇敢、向往自由,而克洛德长期受禁欲主义的压迫,道貌岸然,内心却激荡充斥着邪恶的情欲,亵渎了美,即美学主张中的“粗俗藏在崇高的背后”;弗比斯与爱丝梅拉达在对待感情的态度上形成对比,爱丝梅拉达愿意为自己所倾慕的弗比斯舍弃名利地位,忠贞不渝,而弗比斯放浪自私,背叛了她,体现了贵族公子的极端利己主义。
丑恶发掘和显现了真实生活中的极端人性,生成意象,意义现实而丰满。美学价值在真善美与假恶丑的对比中凸显,丑恶在真善美的光芒下无处遁形,真善美在丑恶的黑暗中更加耀眼,指明了我们所普遍认可、推崇的审美方向。
浪漫主义色彩:尊重美
在《巴黎圣母院》小说的原序中,雨果曾谈到他对小说的构思——圣母院钟楼暗角墙上神秘的希腊语“命运”激动了他,并引起了他奇特丰富的思考与想像。浪漫主义离不开感性的细腻。浪漫主义重视情感的表达、显露,以及对内心世界的展现。
尊重美,在生存论意义上来说,是审美主体要接受主体与美之间的距离。也许是彼此倾心的占有,也许是薇依说的“看着而不向它伸手”的敬重。无论是《歌剧魅影》中魅影对克里斯汀强烈的占有欲,还是巴黎圣母院建筑的损毁、克洛德对爱丝梅拉达的施暴,都是对美、对艺术的肆意占有与破坏,是雨果在作品中痛心与控诉的,是我们应该从中汲取警示的——接受与美之间的距离,对艺术与美保持一颗尊敬的心。列夫·托尔斯泰曾说,他的一生都在寻求美。“如果您能向我展示美,那我就会跪下来乞求您赐给我这最大的幸福。”
以音乐剧《巴黎圣母院》为例,当克洛德发现自己对爱丝梅拉达的爱已经如此之深时,他已突破了禁欲主义的枷锁,充满了追求自己爱情的勇气与胆量。但克洛德的爱情悲剧也恰恰崩溃在“相爱”两字上。爱丝梅拉达不愿同饮克洛德爱情之酒时,就已经证明了爱丝梅拉达对克洛德并无那般浓烈的爱意。爱情固然离不开相互的欣赏、倾慕与渴望,但长久的爱必然是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的。爱不是单方面的,任何一方的缺席、价值上的缺失都会导致爱的消逝——爱是被爱者与求爱者双方价值的同时实现,爱是平等的付出。爱丝梅拉达和克洛德之间的感情只是克洛德一人的一厢情愿,满腔欲念。于是,爱而不得的克洛德就像那些对巴黎圣母院任意玷污之徒一样,他借助权势,对爱丝梅拉达也采取了玷污的态度,得不到便毁灭。情欲在副主教克洛德身上就是地狱,原因在于情欲的目的就是想要消除爱与被爱之间的距离,没有能力将对爱丝梅拉达的爱转化为一种对世界之美的爱。爱美却成了一种罪过,这是情欲对美的亵渎。
卡西莫多虽然有一副丑陋的皮囊,他对爱丝梅拉达的态度却是一般人并不具备的尊敬、敬重。卡西莫多在美(爱丝梅拉达)被毁灭的瞬间深深的感受到了生的绝望。他选择永远守护死去的爱丝梅拉达,紧紧搂抱她的尸骨,与其说是殉情,不如说是殉美;克里斯汀与歌剧院魅影的最后一问,似乎让魅影明白:爱不仅是占有、斗争,还有宽容、善良、信任、理解……唤起了魅影心中尘封的对爱的感知。虽然两部音乐剧都以悲剧结局告终,但悲剧色彩并不那么浓烈。我们在音乐剧的画面和旋律中,收获了对美的尊重,对爱更深刻的理解认知——浪漫主义之光仍在伴着音乐的节拍而闪耀。
结语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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