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小说连载《标准答案》4．23身不由己还是懦弱
4．24心痛的失败
林小米的毕业典礼，纪梵出差去了外面，寒青和安怡说要来的，所以她就没有再邀请别人，可是一直等到典礼完了，两个人也没有出现。从学校出来，林小米决定去《青笛》的工作室找这两个人算账。差不多有两个多月没有来《青笛》的工作室了，推开大门进去，里面竟然只有米饭一个人。
“人呢，你们都放假啊？”林小米放下背包朝米饭打招呼。
“马上要变成放长假了。”米饭抬起头朝林小米苦笑了下。
“啊，为什么，你们要一起休假啊？”林小米挺意外的。《青笛》创办到现在快一年了，寒青全副的精力都扑在这上面，有时她周六周日过来，经常看到他们在电脑跟前奋笔疾书。
“《青笛》的发行量不好，广告也很少，投入用光了，我们可能要关门了。”米饭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双手一摊表示无奈。
“啊……”米饭的消息像个重磅炸弹一样把林小米炸蒙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寒青和姐姐呢？”
“在里面，你去劝劝吧。”米饭朝林小米指了指后面当仓库的储藏室。
推开仓库的门，堆成山一样高的《青笛》杂志，寒青一个人坐在地上对杂志堆上一动不动。林小米突然觉得他的身影好孤寂、好单薄、甚至还有点凄凉。文人的地位和收入在这里都很好，林小米从来没有想过寒青也会失败。“寒青”林小米走过过轻轻唤了一声，然后她也在地上坐了下来。寒青一句话没说默默契把她抱住了，林小米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撑住，过段时间一定能好，我相信你是最棒的，没关系，可以下次再来的。”林小米绞尽脑汁搜索，却找不到一句适合的话。两个人一直坐在地上，直到夕阳西下，腿脚发麻才相互扶着站起来。
寒青借口庆祝林小米毕业把《青笛》的成员都叫过来聚餐。“丫头，别这么不开心嘛，没事的，就一期刊嘛，倒了就倒了呗。我是寒青，你放心，我一本小说的版税，就足够把欠款还光了。”寒青靠在林小米的肩头安慰她的话，更像是对自己说。晚餐，寒青喝醉了后抱着人哭得一塌糊涂。林小米从来没有想到傲不驯的寒青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哭，似乎连他离婚时，她都没有看到他落泪。林小米觉得自己很没用，除了陪着落泪，好像连句安慰的话也不会说。这本花光了寒青和一笛所有收入，也凝聚了他们全部心血和希望的期刊没想到才短短不到一年竟然马上要夭折了。这是林小米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失败，失败得让她如此的心痛。
第二天去电视台上班前，林小米提前转去了《青笛》的工作室，只有米饭一个人在那里收拾东西，“米饭，我想把《青笛》带一点到电视台去行吗？”林小米想与其烂在这里，不如拿到台里送到人手上，也算是给《青笛》最后找个归宿。
“我帮你拿去。”米饭放下手里的东西，抱了整整两大箱子到车上。
“你说《青笛》真的要关门吗？”林小米很舍不得，虽然她出的力最少，但这里每个人都对她很好，她已经把《青笛》的人当成自己的家人。
“没有办法，我拉不来广告，寒青和一笛不肯拉下脸，我们现在欠了好多印刷费呢。做得越多，亏得越多啊。”米饭叹口气把期刊装到后备箱后，招呼林小米上车。
到电视台后，林小米把《青笛》分给办公室的同事，还拿到了纪梵他们的部门和以前记者部那边。中午的在食堂，不少人来问期刊还有没有，还说文章写得真好，怎么书摊上没有卖的？林小米回到办公室把桌子底下的期刊搬到食堂，很快同事一抢而光。看着同事们七嘴八舌议论着期刊里的文章，林小米想起埋没在仓库堆里的期刊，一起埋没的还有寒青他们的理想，希望，心血，汗水……办公桌上，陈少铭送的葡萄已经结果了，碧绿通透的一小串，像一串凝结的小水滴,非常漂亮。为什么葡萄在精心浇灌后就会结出果实，而《青笛》在寒青付出了全部心血后，迎来的却是堙没。
文文跑来问下一期什么时候出来。“估计没有了。”林小米摇了摇头。她一直以为梦想在这里一定会插上翅膀，原来这里不是童话世界，付出也不一定能成功。
“为什么？”文文根本没留意到林小米的异样。
“《青笛》可能要关门了，发行量没上去，拉不来广告，投入也用光了，文文你有什么办法吗？”林小米好像抓住救命药草一样抓住了文文的手。
“不会吧？”文文转成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青笛》有两尊大佛在那里，还愁没投入啊？他们一本书可抵我们一辈子的收入了。”
“寒青和一笛两个人大部分的版税收入是捐给学校的，寒青根本没什么钱，离婚时大部分给她老婆了。”林小米叹了口气。原来这个世界也有这样的不公平，付出却没有回报。
“哎，如果不是你，我们根本不知道有这本期刊，他们两个人太清高了。”文文叹了口气却没有给出解决的办法。林小米也跟着叹了口气，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撑死能拿出的只有自己那么点可怜的工资。
两天后再去《青笛》，办公室里没有了往日的欢笑，大家都低着头沉默不语地收拾着办公桌上的稿件，寒青说给《青笛》划个句号，拍张合照片告诉读者曾经的《青笛》团队。寒青把手搭到林小米肩上，林小米微微侧过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照相机刚好在这个时刻按下快门。林小米没有见证《青笛》的成长，却见证了《青笛》的结束。合影传到《青笛》的网站上，满腔热血的开始，以一堆卖不出去的期刊做背景的结束。寒青的眼里还布满血丝，看得林小米好心痛好痛。帆船还没有起航就被搁浅了，寒青和一笛还要背负一大笔的债。
林小米没有想到，一张照片竟然让她又一次登上了八卦报纸，寒青把手搭到她肩上，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照片印证了林小米是他曾经绯闻的女主角，离婚的第三者。一起翻出来的还有林小米和他以前的照片，林小米和纪梵一起的照片，林小米以前和佐城闹绯闻时的照片。网上的支持声、骂声打汇成一片，原本青笛只想跟大家说声再见，可照片发出去后，网络的方向却偏了十万八千里。人们对八卦的热衷程度远远超过了正事，林小米觉得这个世界的人一定是太空了，所以隔了这么久的事情，他们还那么津津乐道。
幸运的是这一次纪梵站在林小米身边，寒青也没有怪她，她只能当作像没事发生一样。吃过晚饭后，纪梵担心林小米看到这些八卦心情不好，带她去了千塘。两人在酒店的红酒吧看到了陈卓阳和唐伟红。
“大忙人，总算把你等来了。”陈卓阳把半杯红酒推到唐伟红面前。
“别这么阴阳怪气，这么急找我有事？”唐伟红伸手接过陈卓阳递过去的杯子，在他对面坐下了。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近来怎么样？”
“就这样吧！马马虎虎，混日子。”唐伟红喝了口酒，坐到沙发上沉默了。
“你怎么也娶了个大款，不是这副表情吧。”
“像我这样娶什么人有区别吗？”
“吵架了？”
“没有，怀孕了，脾气大得不得了。”
“恭喜，好事啊。”
“对他们一家而言确实是好事。”唐伟红苦笑着点点头。
“下班前吴昊给我电话了。”陈卓阳了呡口杯中的酒，把话题转到正事上。
“他给我也打了，他们做错了，我们只是按正常的程序处理而已。”唐伟红点点头。
“那个女人怎么也跟了你五年，你不看僧面，也看看佛面啊。”陈卓阳自然清楚唐伟红对白雅丹还是很在意的，知道他心里有气，可他没料到唐伟红下起手来这么狠，看架势是要逼死白雅丹的丈夫。
“佛面，我把我所有能给的一切都给她了，她还嫌不够，我能怎么办？你也觉得我房子没写她名字不对，可是首付款你不知道，大部分是我姐夫和姐姐出的。只不过他们办不出贷款，只能用我的名字买。你想想，我一年也就十五万，我爸住院就花了二十万，三年半，我赚的工资除了还你的借款，哪来的钱付首付？”唐伟红提高了音量。
“好，我们不谈以前的对错，那丫头我前天去看了，过得也不幸福，一个人拖个女儿。你就当给我个面子，放他一马？你只要把法院那里撤了，损失我来赔，这样行吗？”陈卓阳主动举了双手做出投降的状态。
“我知道她不幸福，所以我想整死他，他进去了，就不会再欺侮丹丹了。我把什么都给她了，我宁可自己不吃饭把钱省下来，也要给她买她想要的包包，衣服，可她还是觉得我没用……”唐伟红的眼泪竟然下来了。
“他进去了，你想过鸭蛋怎么办没有？她的老公啊，你让她一个人拖个女儿，离婚以后怎么办，你这不是在帮她，你明白吗？”
“明白，就是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会觉得好。”唐伟红又灌了自己一杯。
“对不起，兄弟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陈卓阳也头大，两人好的时候，白雅丹动不动就找他，两人分了，各自结婚了，他竟然还是个三明治加汉堡堡。
“我没想真的告他坐牢，只想叫那个贱男人跪在自己老婆女儿面前，她竟然也不明白。”
“你坚持下去，不是那个贱人跪在鸭蛋面前，而是鸭蛋抱着女儿跪在你面前了。白雅丹抱着女儿朝着我哭啊，对不起。”陈卓阳心里也感慨万千，本来他觉得白雅丹辟腿，被甩活该，但当看到她哭丧着脸来叫自己帮忙时，陈卓阳的心还是被狠狠刺痛了。
“她宁可求你，也不来求我，她从来就不会向我低头。我跟你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爱情，只有利用，只有钱……现在多好，牺牲一个，幸福全家……”
唐伟红明显喝多了开始乱说话，陈卓阳把他塞进车子离开了，林小米和纪梵也回来了。她觉得自己心比刚才来时更沉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过得如些艰辛。回来的路上，纪梵开导她，《青笛》倒也可以重新再来，寒青就算破产了，也会很快还掉欠债的，顶多过几年和自己一样的生活，林小米默默点点头。她帮不上半点忙，也没什么办法，对这个世界，她很无奈，对那个世界，她似乎也只有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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