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衷
原文写于十年前,1月1日是父母的结婚纪念日。母亲已经于前年离世,思念之情难以言表。从新发布此短文,怀念过往。
原文
今天是2010年1月1日,也是爸爸妈妈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本来想联系影楼为他们照一次婚纱照,来弥补那个年代所带来的缺憾,但是这个想法被他们以浪费为由拒绝了。
在我的记忆里他们很恩爱,似乎从来都没有动过手,也没有吵过特别厉害的架。但是他们的故事,很少对我提起,这不是我完全了解的三十年。这个故事本身平淡无奇,可以用俗不可耐来形容。两个大龄男女青年,在各自经历多次相亲和感情无果后,通过中间人介绍相识。两个人大约十天半个月见一次面,半年后喜结连理。在那个没有电话,短信,博客,空间,QQ,MSN等联系手段的年代,这样的接触次数就决定结婚,令我不能完全理解。不过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年龄大了,家里催的太紧。概括起来,应该是典型的先结婚后恋爱吧。
还记得我母亲和我说过,他们婚后有一阵子特别爱去看电影。每天下班后,父亲用自行车托着她,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去职工俱乐部。我曾经问母亲:“是不是没有我,你们会过的更轻松和快乐了?”她给我的答复是:“有了你才有了最快乐的生活。”每次母亲生气,父亲都主动去哄她。他常对我说:“男人要大度。”母亲常说她最佩服我爸一点,很自信。“他常说,如果你要走,也终究会回来,因为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对你这么好。”
他们很节俭,理财的原则就是能不产生的花销尽量去避免。小时候为了补给家用,母亲打毛衣干零活,父亲亲手为她打磨竹针。小时候家里还有一台电子管的电唱机,据说是父亲攒出来的。我从技术难度和当时的作业条件来推断,对父亲的动手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许多年后的今天,我偶然知道了有不少发烧友也买电子管自己攒音响设备,当我和父亲说起,他笑了笑:“那个时候没的卖,很多家都是自己做啊。”可见那个年代就有比现在摩登的DIY。
生活中也有很多坎坷。2001年我的母亲被诊断出癌症,这对我们全家来说是一次巨大的考验。当时适逢大学同学中有两个人的母亲相继因病去世,我的精神异常紧张,第一感觉到了在死亡面前什么是无助。我在睡梦中哭过好几次,每天早起都会祈祷母亲的病早点好起来。父亲每日都陪在母亲身边,伴着她康复,给她鼓励。好在手术异常成功,母亲身体不久就完全康复。母亲在病重期间,在日记中写道:“健康就是美丽,活着就是幸福。”这句话如今还是她的QQ签名。
如今的家里,从一穷二白到了有房有车,日子过的越来越好,这些都与父母始终如一的奋斗密不可分。三十年的点点滴滴哪是一篇拙劣的短文所能描述清楚的,这些生活中的片段,都是我们全家的宝贵记忆。2010年,幸福生活还要我们继续创造。
以下摘录家父的博文,为我单薄的小文添些光彩。
一封写给老婆的信
老婆你好:
转眼间,迎来了2006元旦。元旦不仅是全天下人辞旧迎新的日子,也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在这难以忘怀的此时此刻,我谨代表我,向你致以亲切的问候!
回顾刚刚过去的一年,我感到欣慰和快乐。由于我们的共同合作与打拼,我们家庭和睦,生活平安。今年还有了新的成果、新的进步。
我们的宝贝儿子大学毕业,并有了自己的一份工作。全家人都非常高兴。但我对儿子说,大学毕业走进社会,只是人生的又一个新起点,一切才刚刚开始,生活的路还很长,不能怠慢。工作实践,抓紧点;花钱消费,悠着点。
这一年,我的事业比较顺利,进了公司领导团队,职务相当于副总,工资也涨了不少。虽然工作忙点,时间紧点,应酬多点,可物有所值,乐在其中。
当然最辛苦、最劳累的莫属你了。咱们这个家的全部功劳,一大半应当归功于你。自年初回家做全职太太至今,你是买菜买粮、做饭洗衣,家里家外,大包大揽。三天两头还要抽空回家照顾一下年迈的爹娘……,你心里想的只有儿子、我和父母,可唯独没有自己。早晨5点半你就起床,为儿子和我准备早餐,把当天要穿的衣服摆到我们面前。你看着儿子高高兴兴地上班,嘴里还忘不了叮咛几句。然后你又深情地送走自己的老公。天气变化刮风下雨你关心,儿子下班回家晚了你担心,父母患病心烦你伤心,我应酬酒喝多了你操心……,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对我们深深的爱。我真切地体会到:没有你就没有我们这个温馨的家。
可你自己患有多种疾病,身体状况全家人当中最差。这也让我和儿子十分忧心。多次劝你善待自己,多多保重。可你总是听不进,粗茶淡饭打发时光。我知道你的苦衷,你想多积攒点钱,为成年的儿子着想,因为需要钱的地方多着呢!这也让我很内疚。没有能力让你过上富贵的生活。我早有自己的打算,多干活多挣钱,买一套理想的房子,营造一个富丽的家,让你吃得营养,穿得体面,身体健康,生活幸福。晚年出去旅旅游,逛逛大千世界,让有生之日更温馨、更愉快、更滋润。可眼下还要奋斗,还要拼搏。时光不饶人,时间不等人。但我深信,“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这一年,你的变化也很大。你原是事业性的,现在习惯自己在家了。为了让自己过得丰富充实,闲暇时你上网聊天、打字写日记、玩网络游戏,泡泡龙玩得让我刮目相看。后来,你学习“十字绣”,经过努力有了自己的两件小作品。看到你高兴的时候,也是我高兴的时候。晚上下班回到家里,我总看到你戴着花镜在灯下“十字绣”。你高兴地向我展示自己新的进步。我说别累坏自己。你说是一种乐趣。不管怎么说,愉快地生活着比什么都好。其实我知道你,我也理解你,这一切都是为了抛弃疾病的烦恼和折磨。面对病魔,你曾偷偷地哭过许多次,眼泪都流干了,别人不知道我知道。面对病魔,你又是一个最坚强的人,一切痛苦都自己承担,默默地忍受着,别人不理解我理解。在我们这个家里,我是船,你就是舵手。没有你,我能到哪里去?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在说话做事方面,有不当的地方,有惹你生气的地方,请谅解,请包涵。
希望在新的一年,上帝给你一个更好的心情,祝你健康!祝儿子事业有成,祝全家平安!
此致
成子
二〇〇六年一月一日
被子的故事
妻子睡觉总爱蹬被子。我和妻在一起睡觉,常常为此遭遇难堪。
记得那是新婚不久。一个漆黑的夜晚,我在冰天雪地里跋涉,浑身上下冻得直打哆嗦。一个寒颠,我睁开眼,原来是个梦。我发现自己和妻赤条条地躺在席梦丝床上,身上的被子早已掉在了地板上,妻曲倦着身子睡意正浓。
这又是妻的恶作剧,我无可奈何地想着,悄悄起身捡起被子盖好继续睡觉。
半夜醒来,被子掉在地上,已是司空见惯。夏天尚可,因为室温高。可冬季里就有些受不了,尽管有暖气。
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地向妻提出分开睡。
“我喜欢相拥着睡,要不,我睡不着。”妻坚决反对。
我说:“你总是蹬被子,我受不了。”
妻说:“蹬被子怎见得是我一人所为?你也有份!”
“我睡觉一贯老实,这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我说。
最后,我与妻达成了君子协议:睡觉时,盖两床被子,妻盖红颜色的,我盖绿颜色的,互不干扰。盖两床被子就高枕无忧了吗?事情并不是我想象得那么简单。
一天半夜,我又一次被冻醒。睁开眼睛一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来绿颜色被子盖在妻的身上,红颜色的被子掉在了地板上。我想,又是妻不知啥时把自己的被子蹬掉了,又把我的被子拖到她身上。我气愤至极,正想把妻叫醒,理论一凡。但见妻睡得正香,小脸红朴朴的,煞实可爱。我实在不忍心叫醒她。心想,等明早起来再理论也不迟。我下地拾起红颜色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继续睡去。
“起来!起来!这下子叫我逮个现行!……”
我被一阵尖叫声惊醒,睁开眼一看,妻光着个身子,杏眼圆瞪:“你说你睡觉老实,就这个老实法?看!把自己的被子蹬掉了,又把我的被子盖到你身上,你怎么这么自私!啊?”
我看到绿颜色的被子不知啥时躺在了地板上:“不是我蹬的!是你……”。
“你盖着我的被子,这是事实!你还抢词夺理,你说,该怎么惩罚!”
“你小点声,听我解释好不好!……”
“没啥好解释的,赶快认错吧!”妻拿出一副得理不让人的架势。
我心想,这事儿都怪自己心太软,当时怎么没把她叫醒呢,现在说什么都无及于事了。
“好,算我倒霉,我认了,你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我嘴上虽这样说着,但心里还是不服气:好汉不跟女斗,下次可别叫我逮着。
“咱俩还睡一个被窝儿……”妻边说着边喜皮笑脸地拥着我。我无言以对,又把妻紧紧地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