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的银线急速下落,打在身上硬生生的啪一响,又快速隐没到布料里。很快,鞠偌的一袭红衣逐渐暗淡起来,交领襦裙尽管少了广袖流仙裙的复繁,粘黏在身上依旧行走吃力。鞠偌抹了抹头上的水滴,昂首看向天空,每一道雨丝都仿佛一把从天而落的银剑,剑风飘逸且犀利。
这么多年来,鞠偌并不喜欢雨,因为雨水会拖慢她的步伐。但她也从不躲雨,因为躲雨会耽搁她的行程。她总是急急的奔走,仿佛背后有一头追赶着她的恶兽。而此刻,她突然觉得委屈和愤怒。于是,鞠偌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横剑、轻扬……合着漫天的银丝雨剑,招招凛冽,仿佛只要挥斩雨丝就能挥掉心中的迷惘、阴郁。
鞠偌遇到居蓝也是在那个雨天,从远处缓缓走来的蓝衫公子,眉眼温润、衣决飘飘,步履稳健,手中还撑着一把黛青油伞。看着鞠偌,轻快的招手:快把伞拿去或者我们一块淋雨。
这些年来,劝鞠偌避雨的人很多,第一次有一个人宁愿陪她淋雨,只为了给她撑把伞。
从那天起,槿鞠学会不再淋雨,因为即便在雨中撑着伞行走、步履会慢,心头却温暖而明亮。
岁月并不总是如歌,当它像一场倾盆大雨一样淋湿你时,除了挥剑横向,还能撑伞原谅。
藏刀的决心
写下这些文字的前一刻,我正在网上买书。
恩……我有多少年没有郑重其事买过书了,十年或者更久?钟表回拨到那时候,青春正好。阳光充裕的午后,骑着单车在林间小道上追逐,和闺蜜到外文书店可以一泡就半天,然后选一本喜欢的书回家,即便躲在被子里看也舍不得关掉。我们读着书里的故事,用它去寻找着世界的真相。
而后来,当故事总是写满了别人的精彩,世界不过是眼前的一抹白或灰。我渐渐也没有翻书的热情。
再后来,我就成为了另一个站在雨中独自挥刀横向的独臂侠女。站在十字路口的焦点,用劲了全身的劲,却找不到出口。就像知乎高赞作者朱聿欣曾写过的:”当他们跌跌撞撞,几经摸索,终于沐浴到一丝微光,猛一抬头,却发现这玻璃之上的月亮,只能看,不能摸。”一样,充满了委屈和无望。
直到有一天买了一个线上学写作的课程,开始像一个兢兢业业的学生一样听课做笔记。在一个戴耳机听着课的下班路上,我猛然发现灰霾的天空有一丝光线开始变得明晃晃。学习让我再度“青葱”起来。
于是我不再固执的执刀,整日焦躁的像烤炉边待烤的鸭子。想改变想的睡不着觉,却一直睡着。现在,我可以径直走到书桌,打开电脑,着手一项又一项的具体事项。
我藏下的不是刀,是对这个世界满满的敌意。
落下的不再是雨,是沉淀前的激荡。
而我重新获得的,是走进新世界的方法。
撑伞的智慧
雨依旧还是会下,除了不再挥刀,还需懂得撑伞。
有这样的一道选择题:泥泞的小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你是撑伞小心的走过去,还是不打伞一溜烟的跑过去?你会怎么选?
年轻时候的我,可能会嫌撑伞麻烦且走的慢而选择跑。结果就是一身的泥巴加湿漉漉的头发,甚至一个不小心就摔倒来个嘴啃泥。
现在的我,会选择撑伞慢慢走。慢,但是稳。一步一步,甚至可以欣赏到身后脚印的模样。
于是,当面临难题时,我不再单求快速的KO它,而是尝试让它为我蓄势出更多前进的反作用力。有人可以用用新闻体、古龙体和王家卫体来写田鸡的吃法,也有人能在遇到一个麻烦后能获得十种解决办法。当你已经在路上,方向已经定下,就不用太着急。你得让节奏放慢,全身心地去打磨它。
就像GQ总主笔何瑫感叹道:“这个时代的人真的非常着急,总想着速成,其实哪有什么速成,任何一门手艺都是耐心修炼,你非要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速成,好吧,那就是尊重基本规律,持续不断地反复练习积累,看似慢,实际快,因为它最持久最立得住脚,前面慢吞吞吃苦受罪,后面才有爆发可能。”
当我再次撑起这把伞时,它已经不单是现实里的一把工具,它化做扬帆书海暗夜里的星光,引领着心的方向;它变成了青葱岁月里敢笑对未来的期许和守望;它甚至能了解我偶尔的胆怯,体谅那些大雨落下的瞬间。
写这篇文章的灵感来自看到了一把这样的雨伞。
恩……这把可攻可守的神器,撑伞时,可以心平气和的跟这个世界对话;而拔刀时,可以让这个世界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很好,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