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神不能无处不在,所以创造了妈妈。”
——《请回答1988》
我总为自己比同龄人来的要早的成熟而骄傲,可似乎却也更容易伤感。
我曾在内心思索究竟谁是我一想起便能落泪的人,答案只唯二,便是我的父母。
至今你都乐于回忆十多年前的场景,你说你在雨中撑着伞背着我上台阶,你累极了。尚幼的我懵懵懂懂:妈妈,你还背得动我吗?每次谈到这里,你双眼弯弯,瞳孔含笑,你说我真懂事,小小年纪便已开始善解人意。
也只是过去了十几年吧,懵懂小孩如今已长成大人模样。你一边庆幸着我的独立与懂事,一边又在默默怀念那些悄悄逝去的岁月。我总还是个孩子,没有经历过生育,无法感同身受为人父母的血液。我只能绞尽脑汁地思考你所想,我猜你愿做个岁月神偷,回到2003年或是更早,我猜你愿时光永驻停留,我猜你还是想吃着榴莲给我喂饭......
我知道世人的母亲一样慈爱,我却也知道世人的母亲与你些许不同。有时我会想,睁开双眼能不能看到你躺在我身边拨动那个小熊闹钟叫我起床呢。恍惚间我总能回到某个时刻,你又在起早贪黑地给我做拌了青椒的肉夹馍,你会在梦中被我轻声唤起,顶着沉重的睡意为我找那件洗过的蓝黑色校服。
有段时间我极度害怕失去你,害怕到在学校写着陈规的考题开始啜泣。
你是我多日常的存在,你又是我多不敢触碰的角色。
究竟是什么时候让我觉得自己长大了呢?
是五六岁时看着你被出租车司机欺负而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吗?是十五六岁我发现你会被我的一句玩笑话气哭的时候吗?还是那日在机场你迷了路慌张摆动手臂的时候呢?
我不知道,我只认定,这些个时刻,我好想好想长大,好想保护你。
你在我眼中又何尝不是个孩子呢?
你毫不掩饰内心的情感,总迫不及待向我表达你多么爱我,就像儿时的我盯着你的黄绿色瞳孔突然来一句:妈妈,我爱你。我总打击你在厨艺上的创新力,然后看着你在下一餐端着一盘玫瑰样式的馒头兴奋地走出来,“你看,这是我新研制的玫瑰馒头。”奇怪,记忆中的你似乎总是击着掌跳到我的房门前告诉我一些有的没的。略带疲惫的皱纹掩不住你依旧白嫩的皮肤,咧开的嘴像极了未名湖里的月亮,随着波动的湖水一闪一闪它迷醉的光芒。而你,会成为西西里最美丽的传说。
我总自诩幸运,或是,幸运至极。伴随长大我时常反思众生百态,我惊讶于你的开明与无私,我深知,自己是你最特别的存在,我侥幸你的专一。分明乖乖懂事的小孩也很多,可你却只会向我吐槽小孩的烦人。我也是个孩子呀,过于独立和个性让我总持有己见,怎么在你眼中就成为了礼物与恩惠呢。
我该拿什么给你,用血肉,用泪水。何以为报,我深知这份恩情永无平衡。我只能疯狂成长,我想用世俗定义的好向你证明,你的付出总不算血本尽亏。我想在夏天给你买榴莲吃,听你言说近日亲里邻里的二三事宜,你说的开心时会哈哈大笑,我就拿出手机和你拍照,告诉你不用换衣服你依然美过南山上的整片薰衣草。愿我能够牵着你的手去看海,等蓝绿色的海水一浪又一浪冲过我的脚丫,我就在海滩上为你而舞,我们将音乐放到最大,直到你略微疲惫时,我就拉着你回到房间,看着你躺在床上闭起双眸,我就乖乖待在你身边做梦。
梦里的我听着你讲的故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