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19年6月1日,上海,下午6:47。
在出门找咖啡馆的路上,忽然就想起了去年的这段时间,好像写过一些东西,忽然打开软件翻出来,一一读来,有记录也是好的,会帮助我记得在那些平凡日子里发生的对于我来说并不平凡的一切。
转眼间,自己都想不到其实又一年了,就在昨天晚上,下班之后骑车回家的路上我还在想,为什么一切如此的虚幻,如此的不真实,是否其实这一切都只是虚构,当日子真切的变成了每天期盼着过去就好了,这种日子,真的真实吗。
这一年,在去年十月从北京离开,离开了生活了两三年的地方,当时是真的迫不及待想回去的感受多一些,还是不舍的情绪多一些,已经记不清楚了,记得最好去公司匆匆忙忙办完最后手续,打包完行李寄走,坐在车上往机场走的时候,想的什么都已经不清楚了,只记得听的歌,里面的歌词,有些幸福不是我的。
回去之后开心吗,其实很多事情并没有按想象中发展,和往日旧友日日混在一起,开心吗,有开心的时候,更多的依旧是迷茫,成都的冬天,第一次经历,在潮湿阴冷下,渐渐的,我更多的是不耐,有好好告别吗,好好的吃个饭,拥抱告别,并没有,有试探性发过消息,了无音讯,我知道你看过消息,后来明白其实这样才是最好的吧,终于不用再痴心妄想,不用再期盼奇迹,不会在梦里梦见重逢,我曾经梦到过,有一天你忽然发消息给我说,明天我们去领证吧,我什么都没有问,我只是说好。午夜梦回,遗憾的感觉太吓人。有几次,我想推开那扇门,假装偶遇,说声好久不见,但是跟几年前一样,关于你我依旧很怂,我怕推开门没有你,更怕有你。后来,在一个个忙碌的日子里,在一个个陌生人的交谈里,终于明白,其实这样就是最好的,关于你,关于我,其实早早早早的就已经完结了,是我自己的不甘心。零零碎碎这么多年,而生命总会在某一刻告诉你,不能虚度,因为有限。
而从高中开始,心心念念的上海,终于是来了,我还是那么执着,对于想去的地方,终有一天一定要去,在上海一转眼也已经待了快4个月,对于上海,其实并不熟悉,时间完完全全被工作占满了,人生第一张这么觉得没有自由感,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996的生活让人疲惫不堪,总感觉什么都没有做,时间却已经过去了。更加茫然和不真实,却觉得无法逃避。
如果问我,从北京离开之后开心吗,其实不开心,相比在感觉不真实的感觉下,总有东西告诉你一些别样的真实,其实从在成都开始,身体开始有了病症,身体长了肿块,在大地震之后,又一次觉得死亡那么近,心理的恐惧远比身体告诉我更加真实,某一天开始,无止无尽的疼痛开始作祟,日日夜夜,平时并不会太痛,但就一直在,而最严重需要止痛药度日,医院无止境的检查排队,刚刚开始新的工作,一切的一切压的喘不过气,夜晚总会想如果这将是我在人世的最后一段日子,我该如何度过更加的好,有崩溃的阶段,大哭,任何事情进行不下去,终于自己再也蹦不住,找人诉说,说实话,上海的医院是最让我崩溃的地方,排队排队,无止境的排队,检查一月有余,没有任何结果。终于再次被告知要继续排队之后,决定不管是什么,身体已经不允许我再继续拖下去,买机票回家,切掉它,活检,不管是什么,最终都要直面它。万幸,良性,虽然复发可能性大,但是告诉我,生命时间还是足够长,不至于在现阶段为我画上终止符,庆幸自己,又拣回这条命,也更加提醒了自己,这一次,要更加珍惜,
仿若重生,早上开始,就不停的打各种针,意识清醒的躺在床上,往手术室推的时候,一直在想,会不会忽然就醒不过来了,当时其实已经不害怕了,平躺着看着天花板的灯在头顶一盏盏滑过,突然觉得很疲倦,说不上来的疲倦,一直一直往前奔,仿佛终于停了下来,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我不知道,睡的很香,做了个梦,好像梦见了自己的婚礼,新郎抱着穿着婚纱的我,(可能当时是医生在各种把我床上抬上手术床)依旧是梦里常梦见的怀抱,熟悉的很安心,依旧看不出面容,可能命中注定有个人还需要我等,听见有人遥远的在叫我,迷迷糊糊醒过来告诉我手术已经完成了,意识稍微回归的那一刹那,疼痛也开始刺激我,嗓子有什么东西被拔出,沙哑的说不出话。可能每个人只有在这种时刻,才能明白,万物皆虚浮,自我的感官意识被无限放大,躺在床上伤口巨痛,一动也不能动,吃饭喝水都需要人照顾,到了晚上终于崩溃。说来可笑,人生第一次被尿憋哭,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崩溃大哭,因为不习惯在床上解决,护士轮番过来,最后折腾的大家实在都不行了,医生终于发话,那下地吧,下地之后也就短短几分钟,整个人脱力晕倒。
在医院的几天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护士每隔两小时会进来看我情况,躺到骨头疼,不敢翻身,也睡不着,迷迷糊糊半梦半醒,这个时候,就会明白,有永远守在身边的家人有多幸福,妈妈一如既往的忍受着我坏脾气,可能确实每个人都会把任性留给妈妈,还好,母亲对于孩子,也永远拥有足够的包容心,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每一餐饭,都由妈妈一勺一勺的喂给我,吃喝拉撒,都要由人照顾,其实这种日子,确实让人觉得轻松,后期每天觉得走一走,晒晒太阳,就是今天该做的事,没有那么多解决不了的麻烦,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得不到的,又丢失的,都不会多想。现在也会忽然想到小时候在外婆家,漫山遍野的疯跑,每天仿佛都有温暖的阳光,躺在小树林背书,记得小时候的我很聪明,能把一整本语文书,从第一课背到最后一课,再从最后一课背到第一课,那是很纯粹的日子,大家在乒乓球水泥桌围着吃午饭,我记得水泥桌上每个人的位置因为饭盒的油都有些泛黑,想起来过了多少年了,已经记不起回忆里的面容了,人的记忆能保留多久了,是不是有些东西真的能记一辈子呢。
在每周只有一天的周末里,终于想起整理整理生活,要怎么样才能显得不那么虚度时光,不那么碌碌无为,但是在看电视睡觉都有些成为奢侈的时候,不知道还要这样冲多久,我才能说停,不知道要过多久,我才能真的能过一过简单的日子,晒晒太阳养养花,又或者,其实人生有无数条路,但是我选择的路短期内再也偏不到另一条路上。
最近感觉越来越疲倦呢,感觉身上压的东西越来越多,希望我能尽快,取掉这些。
其实已经过了好几天,今天是6.16日,又一周的周日,忙碌加班的一天,骑着车回家的时候,听到自己的本命歌曲,我得到都是侥幸啊,失去的都是人生啊,希望只是歌词。
晚安,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