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时光就停留在此刻,可是我们的希望总是会变成虚妄。
我看着他在我的前排睡着,心里乐开了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莫名的安稳,拿起笔开始做数学题。
他上课的时候总是腰背挺的直直的,眼睛朝着正前方,乍一看,好像是认真听讲,可是仔细看,他眼眶后面的眼睛是闭着的,右手却一直不停闲,圆珠笔从小拇指转到大拇指再从大拇指转到小拇指,又快又稳,有时候,我盯着他转笔,转着转着一节课就过去了。
他好像很容易饿,每每中午第四节课铃声敲响,他就飞快的冲出教室,直奔食堂,也许当初他要是去跑百米,也能拿个名次吧;他好像只喜欢吃土豆,土豆块,土豆片,土豆泥,我每次跟在他后面打饭,总是被阿姨盛上一满碗土豆,然后我仰着脖子将土豆咽下,天知道我是多么厌恶吃土豆;他不爱运动,一到什么运动会啊,运动比赛啊,他就默默地退到后排,然后坐在观众席上,给每一个参赛选手鼓掌;他的成绩很好,每天在我前面睡到自然醒,还能准确无误的回答老师的问题,睡觉和做题可能是他高中生涯中两件最神圣的事情,当然睡觉放在首位。
我们的座次每次都会随着考试改变,第二次月考的时候,我就郁闷的被发配到第三排,我腆着脸跟第二排的人讲,我近视,看不清黑板,那个人就默默地跟我换了座位,我又在他后面开心地坐了一个月。可是到第四次的时候,我跟坐在他后面的于冬冬说,要换座位,她撇了我一眼,说,你有病啊,看不清楚,不会配眼镜,我含着眼泪,一句话不说就退到后面。可是第二天,刚到教室,就见到自己的桌子被放到第一排,我疑惑地扫了全班一眼,第一排的顾艳伟跟我说,尹默昨天听你说看不清黑板,就跟你换了位置。我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在我的位子上依然睡得香甜,我默默地坐在第一排,心里五味陈杂,“我想挨着你,才想做第一排的,可是,现在连个背影都看不见了,又不能总回头,真是欲哭无泪啊!”
就这样,我在第一排安然的度过了高一生涯。
高二要分文理班,老师建议我选文科,毕竟我的数理化没有史地生好,而且选择文班,我考出去的概率很大。我在暑假选了文班,可是当我回到学校时,看到他选择了理班,就跑到辅导员那,跟他好说歹说地说我要换成理班,说什么文科不好就业啊,文班我没同学啊,他看着我言辞决绝,就帮我改了。后来在教学楼里,遇见语文老师,她听说我改成理班了,就说了句,可惜了。我也没在意,理班在一个教学楼里,即使我和尹默不在一个班,我也能去他们班门口观望。
他依然分在教学一层,所谓的精英班里,所以,我每次都早起、课间,打着出去清醒清醒的名义,去他们班门口转转,看看他在不在教室,而且十有八九他是在教室的,因为他要补眠。有一次,学校开运动会,我跑百米的时候,不小心戳到了手,就提前回了教室,走到一层,就鬼使神差地进去了,正巧看到他位置上有人趴着睡觉,就兴高采烈地走进去,刚低下头看看他,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干嘛呢?你是哪班的?谁呀?”连珠炮似的提问,“我,我... ...”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正巧趴在桌子上那个人抬起头,醒了,“赵佳欢?,是你。”抬起头的居然是我小学同桌,林磊。
“我找他,对,我找他,我手戳了,要回家,我找我老乡送我回家。”我大声说道。
“林染,她是找你吗?”他们问。
“恩,是吧。”在我的目光注视下,林染答道。
“你手戳了,那走吧。”他直起身子,头也不回的出了教室。
然后我在后面跟着他,小步走着,正出门的时候,看到尹默破天荒地抱着个篮球回来了,而我正与他擦肩而过。
后来我听有人八卦说,我和林磊早恋,不,是林染,林磊他爸爸找人给他算命,说他命里缺木,改成林染了,还不如叫林森呢,整个一茂密大森林,后来林染同学用自己的实力组织了一个如森林般的后宫,成功的坐上了“花心萝卜”的宝座,这是后话。不过在过分的渲染下,整的我连他们班门口都不能去了,要知道我们当年是县里的一中,抓早恋跟抓土匪似的,要是被我妈知道了,还不劈死我,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林染,不喜欢,不喜欢,尹默是不是也误会了,我觉得我都快被自己蠢哭了。
于是我就这样安分守己地度过了高三生涯,每次也只有在全校的成绩榜上,看到尹默的名字,算是聊以慰藉。
后来,我因为数理化底子却是不好,成绩刚刚压线,而尹默却是名列前茅的考进了京城的一所名校,而悲愤欲绝。可是事实却已无法挽回了,选专业的时候,我扫了高考报考指南,看到临床医学,想了想,他虽然成绩好,可是总归要生病的啊,就默默地勾了所医学院,然后乘上开去远方城市的列车,到了离他距离2个小时的Z市读起了医学。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