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繁华喧嚣,你却置身孤岛

我从来不相信有所谓的孤独症,但是我从来都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孤独。我从来不相信有完全完全的懦夫,就像我永远不相信有完完全全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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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钢琴,关于尽头,关于彼岸,这些我都不想说。此刻我只想说说1900这个人。

众人叫他天才,众人为之疯狂。1900,从拥有这个不平凡的名字起,就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人。目光、掌声和荣耀,平凡人可能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对于天才的1900来说却是如同呼吸一般习以为常的事物,但目光、掌声和荣耀并不能令人幸福,也不长久。

电影里有一个镜头让我特别难受:人们围绕在1900身边为音乐起舞的时候,有人看见了自由女神,一下子所有的人呼啦啦作鸟兽散,只剩下1900孤寂的身影。再多的荣耀也挽救不了孤独,此刻的他并非天才,是个可怜的被遗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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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其实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所有的天才都是异类。而再体面的异类都不会被人真正地爱。那些为1900的琴声瞠目结舌的人,在琴声终结的时候,他们也就咂巴着嘴散去。1900这样的天才更像是个宠物。人们会喜欢它、呵护它、痴迷它,但它跑到马路中间迎面驰来飞车,谁也不会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

1900从来就和我们不同,他是天才,他可以在游轮纸醉金迷的豪华之地,享受着只有自己能懂的狂欢。他所有的特立独行,无论是钢琴舞会时自顾自的释放才华,还是在每个下午再三等舱为前往美国去实现自己美国梦的穷人,弹奏毫不敷衍的曲目。这都只是他自己的狂欢,无所谓谁愤怒,谁喜悦,无所谓谁疑惑,谁聆听。这都与他无关,因为他们都不懂。大概只有小号手是愿意聆听1900的内心而非琴声的人,他不理解他,但是他尊重他。他用尊重成全了1900完整的独立。我看到有人说如果他是那胖子他就会把1900敲昏然后拖下船。我想这样的想法也就注定他成不了那个胖子,成不了1900唯一的真正的朋友。

那个胖胖的小号手虽然始终尊重着1900的"疯癫"可是,他也不懂,所以1900永远只能孤独的在这88个钢琴键上狂欢着。他是只属于钢琴的天才,这是他无人能及的才华,也是他无人能懂的孤独。在于所谓的爵士乐创始人斗琴的那一刻,虽然杰里罗莫顿无比狂妄,对于1900出言不逊,但是1900在听完他的第二首精彩弹奏时,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因为那一刻,他以为自己遇到了可以懂得自己,与自己才华相当,可以站在同一高度交流的天才。那一刻的泪水,是他对于钢琴最纯粹的感动,是以为自己可以摆脱无人能懂的孤独的喜悦。可是杰里罗莫顿让他失望了,最后一首杰里罗莫顿止于炫技,一味的表现自己的弹奏技巧,在那时,这场比试的目的已经变了,不再是对于音乐的挖掘, 灵魂的碰撞。1900发现,他们是不一样的,没有人可以懂他,于是1900选择用同样的方式击败了杰里罗莫顿,与其说是为了比试,更多的或许是因为无人能懂得愤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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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钢琴的1900是一个只能自我狂欢的孤独天才,而失去钢琴的1900,大概也就只是一个迷茫而又懦弱的失去灵魂的芸芸众生罢了,所以他会在喜欢上一个三等舱的少女时,羞于表达只能偷偷的跑去三等舱轻吻熟睡的少女,快速跑开,偷看少女的反应,所以他会在与少女分别时纵有万千想要表达,却又只字不语,甚至连那个价值连城,放着自己最自信的琴声的声碟都不敢送出。他害怕自己的琴声离他而去,他一意孤行的掰断了母盘,因为琴声就是他存在的所有,如果琴声可以脱离他存在,或许就等于有两个,无数个他存在于这个世上,谁又可以允许两个自己的存在呢。这是他的懦弱,也是他的骄傲。所以哪怕无数人劝导,甚至在自己都鼓起勇气的情况下,他还是无法迈出那一小步,他无法上岸,他无法离开那艘船,因为外面的那些是不属于他的,"美国"这一所代表凡人所追求的事物。他搞不懂,也不想懂,或许他会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这对于他来说这是"活"和"活着"的区别。1900是把自己的生命绑在88个琴键上。他融不到陆地上的世界,这是他的喜剧,是他人的悲剧。他所有的懦弱,都是他的骄傲,,毕竟我们就是他最不想变成的芸芸众生。

“所有那些城市,你就是无法看见尽头。尽头?拜托!拜托你给我看它的尽头在哪?当时,站在舷梯向外看还好。我那时穿着大衣,感觉也很棒,觉得自己前途无量,然后我就要下船去。放心!完全没问题!可是,阻止了我的脚步的,并不是我所看见的东西,而是我所无法看见的那些东西。你明白么?我看不见的那些。在那个无限蔓延的城市里,什么东西都有,可惟独没有尽头。根本就没有尽头。我看不见的是这一切的尽头,世界的尽头。”这是他最后的独白,他离不开自己的世界,也不敢去走进另一个未知世界,带着对未知的恐惧选择了离开,离开也是他的一种选择。那些无法看到的东西对他来说真的有那么恐惧吗?世界的尽头在哪里?这是一个很陌生的问题,对我们来说。但对他来说却是一张驶进另一个世界的船票。在他的世界里不会有迷路,只需记住八十八个琴键就行,就那么简单,没有太过于复杂的方向,纯真而又充满灵性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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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想去走很多条路,但,确实像1900所说的“我选择不好”。所有的2000个客人,他们都知道自己要去哪,可1900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从1900的眼神中,我能看到他对于自己所处环境的一个迷茫,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再看了两三遍之后就会越来越理解1900也有自己的苦衷。陆地上的世界并不是属于他的,所有他选择留在了一开始来到的地方。他在船上经历了与养父的离别,与恋人的离别,与朋友、与大海、与钢琴的离别,他做了所有的离别,最终走到了自己的尽头。人生其实就是这样子的,一次次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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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的灵魂浸泡在他所喜欢的一切里,我觉得他是值得的。最初接触这个电影是七年前,当时没看懂,现在看懂了,突然很怀念、很想念七年前看不懂这部电影的自己。

1900,世界繁华喧嚣,你却置身孤岛;满是挣扎的人生,永无尽头的世界;离不开的不是这艘船,而是这片养育你的精神花园。

我终于看懂了《海上钢琴师》,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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