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写下这篇的时候,体制内的改革已是进行时。也许裁掉的30万中就有很多我所熟知的人,当然这种事情不应揣测,只需服从安排即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寂寥时也会想起那段军校时光。偶尔感慨时光易转,岁月无痕,记忆中的南京变得越来越模糊。那些流淌的人物,那些生动的故事,深埋在心底。每每遇到战友,总会把酒续盏,有说不完的故事。
A君同我一届,入学时住在一个宿舍。A君体能素质好我太多,从任何一个方面都完胜我。不过上帝是公平的,给他也设置了一个限制。A君的动手能力差到让人惊叹的程度,无论是图上作业还是联机打游戏,确实手残党无误。最让人吃惊的是打游戏的时候,他总会在队友面前急的乱放技能,紧张以为是对手来了。真不敢想象假若某天战场相见,我们会不会背后挨枪。不过我们长期以来取长补短,各个方面都有所增益。
学院组织野外驻训,为期三个月。我同A君商量,必须要带个手机。在当时的情况下,手机是禁品,不允许违规使用的。但是我同A君都不安分守己。考虑到野外没有电,于是我们带了七八个充电宝。当然这些设备正常情况是不够用的。于是我们制定周密的计划,一三五他用,二四六我用。无论是用来密会情人还是与家人嘘寒问暖,我想几分钟已经完全够了。
荒郊野岭的夜晚彻骨的寒冷。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等到干部大人查完就寝之后。我亦或是A君,睁开双眼,凝视着黑夜中的虚空,听着帐篷外的虫鸣和风声。划开手机,与千里之外挂念的人寒暄几句,突然会觉得帐篷内此起彼伏的鼾声,也是另一番动人的旋律。
我同A君的射击水平都很强,打靶练习一般都是优秀。当然我们并不是从开始就能如此的。老实说第一次真正实弹射击的时候,我几乎是在头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完成的。当我领到子弹的时候,腿已经抖出波纹。后面的安全员一直在喊,但是几乎已经听不进去了,感觉大脑不知是缺氧还是缺血。我当时并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趴在射击线上一动不动。后面的安全员急的跳脚,出口成章。你大爷的倒是打啊,睡着了吗?我心想不管了,也不知道瞄准没有,就开始扣扳机。奇怪的是怎么扣都扣不动,于是把头撇了撇。你大爷的倒是把保险打开啊,不开保险你打个锤子。安全员已经在后面气的炸毛了。
"嗖嗖嗖"我一扣扳机,子弹一下子打完。我觉得对面靶子上一定能打出个心形。后面安全员又炸了。你怎么能这么菜啊,新兵蛋子,点射和连发你不知道吗?回去看我不弄死你。我心想:终于解脱了,反正你怎么弄都弄不死我的,谢天谢地没有被自己的子弹打死。
那天A君第一次的成绩就已经能及格,而我连个靶都没有上。再到后来,我战胜了自己的恐惧,打靶水平突飞猛进。
从那以后我得出一个结论:恐惧是一个人的正常状态。当人在反复练习之后,即使是紧张到头脑空白的情况下,也能很好的完成任务。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肌肉记忆,能够通过人的潜意识控制完成。所以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是不努力一定不会成功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之后的打靶A君同我一样,成为安全员。这样的角色转变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看着新兵蛋子一脸懵逼的那种表情,手上拿着的子弹感觉像是拿着定时炸弹。我和A君互看一眼,会心一笑。然后清了清喉咙,嘴里便出口成章了。新兵你是死的吗?电线杆子杵在那里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