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孔子认为富是不可以去乱求的。如果富贵合乎于道就可以去追求,虽然是给人执鞭的下等差事,我也愿意去做。如果富贵不合于道就不必去追求,那就还是按我的爱好去干事。
中国有句古语:“小富由勤,大富由命”。一个人要想发点小财,达到小富,只要勤劳肯干,不懒惰,同时能省吃节用,是可以做到的。但大富的确由命来决定。我们从生活中体会,发财有时也很容易;但是没钱时一块钱都难死人,所以中国人说一钱逼死英雄汉,古人的诗说:“美人买笑千金易,壮士穷途一饭难。”在穷的时候,真的一碗饭的问题都难解决。但到了饱得吃不下去的时候,每餐饭都有三四处应酬,那又太容易。
孔子所谓的“求”,不是“努力去做”的意思,而是“想办法”,如果是违反原则去求来的,是不可以的。所以他的话中便有“可求”和“不可求”两个相对的道理,“可”与“不可”是对人生道德价值而言的。如果富可以不择手段去求得来,这样的富都可以让人接受的话,那就没有道理可说了。所以孔子说这样的富假使可以去求的话,他早就去求了。但是天下事有可为,也有不可为,有的应该做,也有的不应该做,这中间是很有讲究的。如“不可求”,即我认为不可以做的,则富不富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富贵只是生活的形态,不是人生的目的,我还是从我所好,走我自己的路。
子之所慎:齐、战、疾。
孔子平常非常小心注意的三件事:齐、战、疾。在古代“齐”与“斋”同义,清心寡欲谓之“斋”,古人在举行国家大典或祭天地祖宗的时候,便要斋戒。所谓斋戒沐浴就是清心寡欲,并不像现在的人所称的吃素。古代的斋是内心的修养,要养生气质的变化,在《礼记》中变化气质第一步工夫,就是要“斋心”。用现在话讲叫心理的净化。所以孔子对“齐”是最谨慎,最小心的。
其次是对战争,孔子不是不懂军事,而是认为军事哲学的理论很高明,只是平常不轻易谈战争,也不想看到战争。
第三是“疾”。是指卫生、保健之事,也就是养生之道。孔子非常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
这是孔子生活习惯之事,为什么记载在这里?因为这一篇是第一篇《学而》的解释和引申,所以下面又讲到: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韶是古代一种音乐的名称,是三代以上的舜乐。孔子听了这个音乐,三个月不知肉味。意思是孔子听了韶乐以后,心境之宁静,思想之专一,吃饭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吃饭,欣赏韶乐到了忘我的境界。这也是描写古代的音乐好到如此程度。所以孔子感叹,上古时代音乐的境界,有我们所意想不到的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