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桌前,我认真读着故事,分外安静。
忽然感觉窗外貌似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身体莫名有些发抖,感受到丝丝寒气。直觉告诉我,可能下雨了,天气预报说有雨的。
转身,抬头,惊呆——不是雨。那从天而降的竟是雪,而且是大片大片的雪花,一片连一片的落下。
跑到窗边,打开相机,录下这美妙的风景,发送朋友圈,分享给亲人朋友们。
清明已过,现在是正经的春天了,突如其来的雪花很是让我惊讶了一阵。虽生长于祖国东北部,但依旧不能让我免去惊讶。
窗外的雪,落地而化,完全没有了它刚刚的形状,没有了它的颜色,没有了它随风摇曳的身姿,仿佛霎那间就消失的生命一样,无形无踪,无处可寻。盯着湿漉漉的地面,不愿相信,那就是刚刚美丽飘舞纷飞的雪精灵。相比而言,我还是喜欢冬天真正的雪,落地不花的雪。
小时候的冬天,总是很冷,很冷。可是,无论多冷,都抵挡不住小孩子对于雪地的热情。堆雪人,打雪仗,用铁锹当雪橇拉人滑,没有溜冰鞋直接在雪地溜冰……
妈妈会给我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像个肉粽子,穿厚厚的自己家做的棉裤,棉袄,棉鞋。那种棉衣,都是先画样裁剪好,然后往里面填充厚厚的棉花,所以肥肥的笨笨的,但是很暖和。即便如此,由于贪恋雪地的一切,我的小手小脚小耳朵小脸蛋还是曾经无数次被冻过。
爸爸妈妈曾经用了好多偏方治疗我的冻疮:抹冻伤膏,用茄子秧的根熬水,夏天的樱桃泡成酒,用夏天的芝麻叶搓手,用雪搓冻伤处……可是不知为何,对我都不管用,第二年照样冻。其实,冻的时候并不算可怕,可怕的是冻上遇到温暖,那种奇痒,真的不好受。
我曾经问妈妈,为什么别人和我一起,一样在外面玩,玩还比他们穿的多,可被冻的总是我?妈妈无奈的说,可能是我体寒,又瘦弱体质差的缘故。
不知道是妈妈说的有道理,我后来体质增强,还是因为后来我辗转南方城市的原因,随着年龄增长,冻伤竟离我而去,再无复发。
后来大些,上了初中,每天需要骑自行车上学。虽然十几岁的年龄,很多女孩都已经知道要打扮,要漂亮,但无疑我是个例外,我很迟钝。依旧穿着厚厚的棉裤,只要暖和就行。直到我发现,穿棉裤骑自行车我竟然很吃力才能骑上去,笨拙的要死,有几次还会不小心摔倒。后来我才开始抛弃陪伴我十多年的棉裤,虽然依旧恋恋不舍。
记得某个冬天的午后,我和好朋友一起骑车回家。因为下了一整天的雪,大地已经白茫茫一片了。路上很多大车经过,把雪地压出深深浅浅的印记。我俩一边骑车一边说笑,路上目睹好几次意外摔倒。我暗自庆幸自己车技高超,还跟她得瑟,她叮嘱我小心,不要说大话,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我。谁知真的不幸被她言重,眼看快进村了,我一个没注意,车轮打滑,我连车带人摔倒在地,惨不忍睹。
时隔多年,当时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从此以后,我谨言慎行,从不再背后笑话别人,我深知自己福薄,怕惨遭报应。
初中过后,记忆中雪的画面仿佛中断,不知是高中生活太过枯燥,还是我成了书呆子,没有心情留意生活,总之,丝毫关于雪的记忆都没有。
转眼进入大学,大一那年冬天。那是个不常下雪的城市,但那一年却下了一场好大的雪。我们宿舍六个姐妹跑到雪地里拍照疯玩,并留下珍贵的照片和回忆。那是西校区的人工湖边,桥上,树下,湖边,都留下我们青涩的面容和灿烂的笑容。也是大学里唯一一次对雪的记忆。
后来记忆里的雪,大多都是今天这种落地而化的雪。也是那时,对着大家奇怪的抑或关心的目光,来自北方的我才知道,原来下雪时需要撑雨伞。哦,雨伞原来也可以成为“雪伞”。
结婚生子后,生活的琐事埋藏了小女子一直以来都文艺气息,柴米油盐填充了眼里的风花雪月,对于外物,我似乎也没有了闲情逸致。
直到追对老公来到内蒙,一家四口平淡生活,雪的记忆又一次出现,因为这里的雪,确实与众不同。阳历十月会漫天飞雪,寒冬腊月会雪花满天,清明过后以后会喜迎飘雪。
时光荏苒,此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的我,完全没有了对于雪地痴迷,雪成功迷倒了两个孩子。每每看着他们在雪地玩耍,就回想起我小时候,想起故乡的冬日。
愿时光不老,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