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芒果屋子

我曾经很多次捧起这本书，但又因各种原因暂且将阅读搁置。近段时间，因为肺炎疫情的影响，我们的工作和生活都偏离了正常的轨道，在家多日，有了更多的阅读时间，便开始了月亮与六便士的旅程。

我几乎是一气呵成读完整本书，不仅因为书中幽默生动的对话、夹叙夹议的风格、以及性格鲜明的人物让我享受阅读过程；也因为它所传达的主题与近段时间我的感悟不谋而合。近百年过去了，这本书依旧畅销，它带来的启示适合任何年代，这些启示关于生活、关于自我、也关于理想。

在表达感想前，我们先来说说一些简单的事。此书的作者，毛姆，这位英国的小说家、剧作家，被誉为“全世界最会讲故事的人”。毛姆的小说主人公，大都能找到原型，《月亮与六便士》便是毛姆以画家高更为原型所创作的小说，一位生前不出名，死后和梵高其名的大艺术家。

在小说中，毛姆创造的主人公查尔斯·斯特里克兰，是一位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的证券经纪人。但突然间，他抛妻弃子，放弃一切，只身一人前往巴黎学习画画。在追寻自己理想的过程中，他穷困潦倒，吃尽苦头。在一切遭遇面前，他冷漠、高傲、残酷，但却始终坚持着自我对艺术的追求。最后，他隐居在南太平洋的小岛上，娶妻生子，安心创作，最后病死。和原型高更不一样的是，高更死前留下了一幅巨作，而查尔斯嘱咐妻子将那天才之作烧为灰烬。这正是毛姆的高明之处，画家已经创作出了一生理想之作，已经达到了目的，那么也没有留下的必要，销毁的艺术更加令人遐想无穷。

1

“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这是一句评语，小说中从未出现“月亮”和“六便士”这两个词。月亮代表着高高在上的理想，难以触及；六便士象征着世俗的生活，俯拾即是。我个人觉得理想分为伟大的理想，以及普通的理想。小说中查尔斯的理想是极致的，而我们大多数拥有普通的理想。但如你所知，就算是普通的理想，它也常常受到现实的阻挠。或许我们每一个人心目中都曾有一个乌托邦，为了生存，不得不一次次向生活妥协，所谓的理想便也像阁楼上的书籍，蒙了厚厚的一层灰，你甚至都想不起它是否真的出现过在你的世界里。

和理想的每一次失之交臂都透露着现实的无奈。也许，是在你仅为了好找工作而选择一个热门却无感的专业时；也许，是你想创业但意识到对妻儿的责任后依旧在稳定的岗位上默默无闻时；也许，是你想坚持自我但看到父母老去的背影后意识到你不光为自己而活时。所以，你做了世俗眼中理智而正确的选择，越理智，也就离灵魂越远。但这没有错，我们可以成为幸福的普通人，拥有最简单的理想，那便是好好生活。

在这个世界上，能冲破现实的重重阻碍，去追寻自己梦想的人，为数不多。当然了，你首先得有梦想。这便是为什么虽然我在阅读中对查尔斯的冷酷、自私感到义愤填膺时，依旧被他执着的追求深深感动着。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自己在夜校悄悄地学了一年的画画，还画得不好，他竟敢抛弃一切，去巴黎继续追寻他的绘画理想。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一个疯子。当然，疯子和天才本就一线之隔。查尔斯用他潦倒的后半生证明了自己是个天才。

作为一个普通人，我很难理解查尔斯的行为，艺术家的思想总是我等凡夫俗子难以捉摸的，他曾经拥有的，已经是很多人所追求的。“查尔斯·斯特里克兰，一个普普通通的中产家庭：一个是善良、殷勤的妻子，有着结交文学圈名人的小嗜好；一个是沉闷、一个无趣的丈夫，在仁慈上帝安排的生活中恪尽职守；再就是，两个漂亮、健康的孩子。没有比这更平凡的了。”

可是，活着的意义不是外人能说了算的。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人们总是用浅薄的幸福、世俗的成功来衡量一个人的世界，但对查尔斯而言，过去的一切只能算是谋生，而他想要生活。他只能出走，如他自己说的：“我必须画画，就像溺水的人必须求救一样。为创作忍饥挨饿、穷困潦倒那都不算什么，那是他的诗与远方。

2

《月亮与六便士》里描写了很多个性鲜明的人物，除了主人公查尔斯以外，亚伯拉罕医生也是让人印象深刻，他前途无量，但是放弃锦绣前程，去到自己喜欢的小地方，做着最普通的医生。查尔斯和他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在自我的内心构筑了一道坚固的壁垒，任何人也无法摧毁。他们根本不在乎外界对自己有着怎样的评价，有着强大的分辨能力，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有无数次，大家对查尔斯恶毒的评判，对他绘画技巧的怀疑及无视，从未动摇他半分。他的目的从不在于追逐世俗意义的成功，只为达到那遥不可及的精神的涅槃。

近段时间因为疫情的影响，大家都只能待在家中，面对所发生的现状，开始思索现在和未来。知乎上有个热门的问题：面对此次疫情的影响，你有什么感想？

在回答中，大家聊思想、聊未来、聊独立、聊生活的意义······

什么是生活？生活的意义又是什么？其实这些都不是别人能够告诉我们的，而需要我们像个勇士一般，去经历，去探索，去感受，然后去选择。小说中，有一段话我很喜欢：“做自己最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心平气和，怎么能叫作践自己？做一个有名的外科医生，一年赚一万英镑，娶一位漂亮的妻子，就是成功？我想，这取决于你如何看待生活的意义······”

3

人类的感情中有亲情有爱情，有爱也有欲望。小说里，毛姆教深刻的描写了查尔斯的爱情观。

最初，当查尔斯给他妻子寄去一封信，想要离婚时。所有人都觉得查尔斯爱上了别的女人。的确，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查尔斯的话点醒了我：“女人的脑子真可怜！爱。就知道爱。她们以为，男人离他而去，是因为有了别人。你觉得我是这样的傻瓜吗，把为一个女人做过的事，再做一遍？”他想离婚只是因为想去追求自己的理想。他觉得自己已经养了妻子17年，为什么她不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这让我不得不思考男女眼里的爱情到底有多大的差距。我总是从社会的各方面听到“对男人最重要的是事业，对女人最重要的是家庭”这样的话。也许这是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旧思想。而查尔斯对爱情的看法，更是让人目瞪口呆。书中，查尔斯生了重病，他的好朋友斯特洛夫将他接回自己的家中，和妻子布兰奇轮流照顾他。在相处中，布兰奇却爱上了查尔斯，主动坚持要和他生活在一起。但最后，布兰奇因查尔斯并不爱她而绝望自杀，查尔斯却没有感到愧疚。这不免让人觉得他过于残忍冷酷。但他说：“我不需要爱情。我没有时间恋爱。这是人性的弱点。我是个男人，有时候我需要女人。当我的欲望满足了，我就会去忙别的事情。真是讨厌，我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它囚禁着我的精神；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不受欲望支配，自由自在地去工作。因为女人除了爱情什么也不懂，所以她们把，爱情看得非常重要，简直荒谬。她们还想说服我们，让我们相信这就是生活的全部。实际上，这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爱到底是什么，其实很难说清楚，查尔斯说的也有不对的地方，但这在丰富了他人物形象的同时，也警示了我们大多数女同胞，不要把爱情看得那么重要，生活有很多有趣的地方。有意思的是，当你阅读《月亮与六便士》时，你会发现，曾经看过一些嘲讽大多数男人和女人爱情观的格言，原来出于此书。毛姆的毒舌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连英国首相丘吉尔也会忌惮几分。

《月亮与六便士》是的值得阅读的家庭读物，它让我有了去看毛姆其他作品的欲望。当然，更重要的，阅读小说，是思想上与作者的一次隔空对话。

人生的活法有很多种。你可以去追求名与利，也可以按部就班平庸一生，或者去寻找那诗与远方。但最重要的，当你回望自己一生时，能问心无愧地告诉自己：“我活过！我不是为了谋生，我是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