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回来了",当我从钟姐电话里得知这一消息时,才知道自己将文子的返程时间当作归期了。
"相约阳春三月,行走梯田间"是我们早有的默契。周曰天公甚是作美,要知道,这可是穿行在江南绵绵雨期中少有的第一个晴好天气,说是周二便开始有雨了。
于是大家一致决定上午去大历山看樱花,中午就餐"渔家乐",下午游历湖畔的油菜花田。
不知是雨后樱花已凋零,还是此处的樱花烂漫时节来得晚些。樱花园内仅有三两株樱花树上绽放着樱花朵朵,粉色的、白色的,如同"花仙子"般沾满了一树。
樱花的周期很短,大约一周左右。也许再有一场春雨之后,洁净的花瓣便会片片凋落,化作泥土。思绪至此,便徒生一种伤感,竟为樱花没有一古脑的开放而暗自庆幸。"惜花常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便是此刻心境的写照吧?
"快来照相吧!"钟姐招呼着大家。众友齐聚樱花树下,一脸灿烂,随着美丽的瞬间的定格,烦恼也随之抛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生命不就应该在这种新旧更替中演绎吗?人世间的一切熙攘不都终将归于尘土吗?
看罢樱花,我们便驱车直奔久念的"渔家乐"。尽管无数次在宣传片中見过她的容颜,当你亲临时还是有着种种期待和莫名的激动。远远望去,湖面广阔而平静,沿着升金湖大桥西端的左侧台阶,拾级而下,穿过一条宽约50厘米,长约200米的竹栈道,便来到了传说中的"渔家乐"。
共有三条大型渔船拼接在一起,我们选了东边的大厅。因为坐在此厅就餐,三面环水,周边景覌可以一览无余。透过开放的窗户向南望去便是横跨东西两端的升金湖大桥,桥南是"升金湖",桥北则是"大青湖",后者经过"黄门闸"直入长江。"渔家乐"实则属于"大青湖"水域。东望则見山脉绵延似线,水天一色。西南可見竹栈道,西北则有远处大片的油菜花田和近处湖面无人之舟随波轻漾。
美食我们则选了几个特色湖鲜和野菜,中餐便在我们的笑声和啧啧称赞声中欢快结束。
下午的主题便是行走在油菜花田间了。中午虽没休息,但一个个精神抖擞,欢呼雀跃。我和文子牵手行走在去油菜花田的途中,细数过往,共同拥有的记忆之门也随之打开。
记得上班的第一天,老院长便将我郑重地交给了文子。那时文子早我三年分配,终年不变的休闲装束,灵动的马尾巴,白晰的皮肤,最羡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记得我曾缠着她问:"你的眼睛为什么可以如此明亮呢?",文子说:"你闭上眼睛想象着月亮的样子,眼睛就会越来越漂亮"。我当然信了,只是眼睛终究没有如文子的眼睛水灵,不仅如此,还架上了一副知识分子象征的眼镜。
虽说我们相隔三岁,但兴趣爱好却出奇地一致。我们同住门诊二楼单身宿舍,窗外种满了梧桐树,最喜雨天隔窗听雨,蜷缩在藤椅内,手持一本喜爱的书,静静地听雨,闲闲地看书,一下午,一整天,拒绝所有的来访,体会着"梧桐更兼细雨,点点滴"的美妙,独独缺了一个"愁"字。饿了文子便用煤油炉下点西红杮面条供我俩吃,一番狼吞虎咽,便已是锅碗見底了,文子便会沾沾自喜地夸上自己一句:"你看我下的面条就是好吃吧",我自是点头称是。文子于我一直是偶像般的存在,美丽、聪慧、大气。
闲暇时间,我们便相邀山水间。春季映山红遍野时,每逢周末,我俩吃罢午饭,便循着人迹少至的山路爬上门诊楼对面的山顶。寻一处草坪仰卧,呆呆地看云卷云舒,海阔天空地闲聊,或静静地看回书,自然也少不了一番嬉戏打闹。直至"新月已生飞鸟外,落霞更在夕阳后",我们才手捧满怀的映山红高歌而返。夏季的傍晚追着老农带我们循河漂流,秋季摸着过膝的河水去对面山上采莴苣,冬季最喜大雪纷飞时与雪花共舞,雪住时便会带着一群院内的小伙伴堆雪人,打雪仗,笑声嬉闹声喧天。过往行人无不说:"真是两个孩子王"。当然创意的主角永远是文子,我则快乐地参与着,无声地成长。
"快看油菜花!",不知谁喊了声,我和文子不约而同地打住了过往的话题,归于当下。放眼望去,大片梯田错落有致,油菜花竟相开放,也许世人多爱牡丹,而我独爱油菜花"姿容清丽厌奢华,淡淡平平不自夸。羞去庭院争宿地,乐来田野绽黄花"的淡然。更有"金黄灿灿染三春,映日摇风自散馨"的无争。
虽不能与花争艳,借其添色还是可以的吧?于是,好友们或结对、或群体、或独自留影花田间,各种搔首弄姿,各种高调造型逗得众人捧腹大笑,若不知情,你定难以想象这笑声会是出自这群平日里倒也算安静娴淑的"资深美女"们。
"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大家一致赞同声中,我们驱车而返。感谢两位男士的全程陪同和摄影,感恩文子归来,众好友才得以游乐花田间,徒步蓝天白云下。
离别虽未开始,思念却已四起,期待文子下次的归来,期待好友的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