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黄土迈向高楼

周末回家,晚上在院子里看明月,恰逢十五十六,月亮如银盘,在大片大片的白云的映衬中格外美丽,院子里很安静,我抬头注视着美丽的月光,碧蓝的天空和白云明月相互辉映,这样的浩瀚让我向往又恐惧,突然就害怕被这样的浩瀚和恐惧吞噬,可又不禁为他的美丽所折服,想到一句很浪漫的话:愿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而我的眼前,是一轮如玉的圆月,许愿今生能够圆满,至少无愧于心。

晚上,跟瑞姐打电话,说到烦恼,她说,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有不同的烦恼,当然,诸多烦恼,人人都有,学生渴望学业有成,少女渴望爱情圆满,父母希望儿女顺利,儿女企盼父母健康......我也有很多烦恼,每当特别烦恼的时候我喜欢去找我的小朋友,孩子的眼睛里都是纯净,看他们真真切切的嬉笑、哭闹、任性,都让我觉得再多的烦恼也都能一笑而过。当然,大多的时候,我还是喜欢一个人走走的,也不会走到多远的地方,不过是沿着校园里的小路闲逛。其实,我每天一定要有至少一个小时的独处的时间,即使推掉好玩的聚会也在所不惜。因为那一个小时的“孤独”简直成了我无法或缺的盐分。我无比享受那一个小时的时间,任由思绪天马行空,却不会放纵迷茫、困惑和胆怯这些负面情绪吞噬我。在那一个又一个小时里,不善于向外界求助的我,消化了多少贫乏和不安,也慢慢想通了未来要走的路。我还喜欢回家和返程,好多个周末结束的黄昏,我开车飞驰在宽阔无人的马路上,视线尽头是一轮浑圆的落日,路边有各种颜色的小花儿,还有郁郁葱葱大树,那样的纵情与飞扬让我愿用一生去记取。也有好多个日子,我独自坐在快速疾驰的高铁上,看到窗外粉红、淡紫色的花海像水彩画一样闪过,我只记得好时光那么稀薄,而春日迟迟,从来不等我们定睛细看便稍纵即逝。

就在这样的孤独中,我从21岁长到了27岁,每年写过很多字,读了一些说,多少年后,那些好多人一起聚餐时喝的酒、说的话,那些为了强求融入宿舍的气氛而跟风看的电视剧和综艺节目,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可那些一个人孤独攀爬、泅渡、像荒原上的羚羊一样飞快奔跑的时光,却一刻都没有走失,全蜕变成了青春纪念册上的字迹,那么沉厚,那么深刻。

   这应该就是烦恼孤独教给我的事吧。它让我在最年轻的最躁动的时光里选择了一个最安静的角落。我远离喧嚣和娱乐,却收获了对于青春而言更为宝贵的东西。没有什么比成长更重要,没有什么比一点点超越旧日里胆小的、脆弱的、无知的自己更重要。

  工作之后,每一个上班的白天都很忙碌。所以我简直付出一切,只为求得下班后一颗安静的心。

  这两年,我又多了很多一个人做的事情。我也经常一个人去看电影。有时候去的晚了,整整一排都坐满了人,旁人看我的目光竟然都是惊讶,可这丝毫不影响我的观影体验。而购票的过程甚至比人多更好,因为我总能以最快的速度敲定离我最近的电影院里最合适的那张票。散场之后,我坐在漆黑的电影院里回味刚才一切意犹未尽的情绪,像刚捕到了猎物的猎人一样兴奋和满足。我现在也越来越享受在每一个“没有任何人在我身边”的时刻,我都享受这样的安宁和静谧,甚至求取这样的安宁和静谧,因为它让安静而略显深刻的思索成为可能 。

   挂完电话,我突然明白了,原来烦恼和生活是一体的,以前我总觉得讨生活和过日子是一个概念,尤其对于你我这样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虽然我始终不曾对周围的所有人知根知底,但我喜欢他们呈现出来的状态,那是一种不管身在何处也不放弃将日子过成诗的状态。我也渐渐地感受到讨生活与过日子之间的些微差别,讨生活更趋向生存的物质追求,面对生活艰难身段更低,有时候低到微尘里去,甚至将那些粗鄙的行为举止视为能屈能伸;而过日子虽然脱不了与物质之间的干系,但却多了一份精神上的追求,行为举止与现实之间常有错位,让人觉得不是那么恰当,可正是这种不恰当,却让人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你说,烦恼这件小事不就是生活的常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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