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刘亮程说,“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
西安昨夜似乎仍然是下了一夜的雪。晚上收拾好一切,照例哄朵朵上床睡觉,竟不觉得连自己也跟着睡着了。下雪的夜晚似乎更长,连着做了一夜一样绵长的梦。
梦里收到一张帖子,拆开一开,是来自早已故去的你,请我去参加家人为你举办的故去三周年仪式。纯白色的纸鸢,最下面你的署名,干净的像是北国漂浮着而未曾落地的雪,洁白,纯净。我并未感到十分讶异,自然而然地收起帖子,放进储物柜的抽屉里面。看了看日历,心里想着要准时应邀前去。
次日醒来,我如同以往一样,起床,洗漱,出门上班。只不过由于被朵朵缠着耽误了些功夫,没来得及在家吃完早饭。一夜落雪,却并未在道路上淤积过多的泥泞,看来市政这次的清扫工作确实加大了不少力度。步行上班的途中,得了空闲,开始细细琢磨昨晚的梦来。你之所以会寄帖给我,应该是我内心依然希望我在你心里不至于沦为陌路人,走过,经历过那许多次执迷,期待,失望之后,你和我,至少不会相看两厌,形同陌路。至于收到这样一份“非常之帖”的我,为何会“镇定自若,视为平常”,大概是在我的世界里,始终有一个你的位子,在这偌大的时空交错之中,你一直存在。
记得有人说过,人的一生有两次死亡。一种是生物学的死亡,便是心脏停止跳动,身体停止呼吸的那一刻;而另一种死亡,是形而上学的死亡,是这个物质世界里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将你遗忘。对死后的人来讲,往往后一种更具有意义。
你的生命止于2014年末,如今,2018年的新年即将到来。据说,2018年春节,西安将要过一个最有“年味儿”的中国年。不知你年迈的父母身体是否康健,你信赖的兄长是否时常会念起你。丧失幼子,兄弟之痛,他们是否已经熬过了。至于我,我很好。家庭幸福,工作顺利,有梦可追,有字可写。对于我们三载同窗之情,在你离开的第三个年头,庆幸可以寥寥几笔,略表纪念。
祝你在天堂一切安好,时常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