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与诗酒间
傍晚,在一居室的小屋里独自做饭,窗户敞开,夕阳淡淡地洒进来,风拂过白色纱帘将它掠起,锅里煮着扑通扑通沸腾的汤,伴一缕袅袅热气飘香四起。独享人间烟火,也挺怡然自得。
扭过头去,望见它独坐窗前,安静地看着我,时不时舔舐洁白的爪子。它的头和背部生长着光亮的褐色毛发,腹部和爪子是洁白无瑕的,要不是它时不时就饥肠辘辘地出现在我的窗前,实在难以相信它是一只流浪的小猫。
我唤它进来,它轻盈地跳到地毯上,熟悉地在我拥挤的房间里穿越。夹一根火腿、两块剩下的pizza,盛在盘子里推向它。可能对猫咪来说不是一份好的晚餐,但我也没什么别的能给它了。
我想过能不能收养它,想来想去还是作罢。我没有时间照顾它,我也不懂怎么养它。这时外面开始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近两日总是阴雨绵绵的,惹人心烦。于是我打算,不如就收留它一晚吧。
我继续做着饭,它扫荡着盘子里的食物。狼吞虎咽之后,它在房里来回踱步,轻巧自如。我们互不理会,就像两个相识已久的旧交,沉默也不会带来尴尬。
它在屋里游荡了很久,每一个角落都被它监视了一遍,然后趴着一遍又一遍地把爪子舔舐干净。最后突然纵身一跃,跳到窗前,想要出逃。而窗户早已被我关上,它只能隔着玻璃安安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庭院,时不时地抬起爪子扒拉一下玻璃,似乎很想离开,即使窗外还下着雨。
它大概是觉得无聊了,好像也忘记了刚刚吃过的饭、干燥的暖气和我给它的礼遇。
我关上窗,让它裹腹、取暖,免受饥寒交迫。但我究竟是收留了它,还是夺走了它?
是我夺了它的自由,它本可以憩于庭院中,随时跃到房顶,穿梭于各家各户,不甚自在。而现在我却把一个原本应该自由里的生命锁在了这封闭的房屋里,让它只能透过窗户看到原本心爱的世界。就像我最喜欢这个房间的一处,是床边的窗户,因为我一睁眼就可以看见蓝天,自由广阔且没有雾霾。就像父母对我们说,回家吧,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可我依然独自在国外漂泊。就像你爱一个人,你把最爱的西瓜给他吃,可你不知道他只爱吃苹果,并且还要把他的苹果也统统拿走。
渐渐地,雨停了,它一直在看着窗外。最后我打开了窗,它回望了我一眼,便立刻扭过头去,飞快地窜走了。
人类最大的缺点,就是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