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业界,不止是无知者无畏,知者揣着明白装糊涂,才是要不得的。
文│张希明
有一次这样的经历是不错的。在己所专擅的领域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让知者敬佩,令旁观者点赞。
据我了解,够以混世的学识,加上点糊弄文青的文采,配以貌似不偏不倚的立场,便可以“评论家”称之或自称了。这可能是文艺工作者中最低门槛且无语认证的头衔了。它不像经济学家,文学家,若不是著作等身或有所建树,是难以列为其中的。当然,在无知者无谓的当下,我也见到过自称为经济学家的人。至于学识,咳咳,等有了再谈吧!
厚黑学风行,尤患人之不己知。可能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时常能遇到这样的人,托人请辞:我这有本畅销书,你那考虑一下不?时间久了,都懒得打开邮箱附件去看。文学大家足以知心大哥大姐,你们的载道之文和经世致用的鸡汤,我实在是无福编之,而我作为初级把关人的出版机构,也实在无法将你们的大作呈给读者,烦请另谋高手,惭愧惭愧!
如果不在乎贻笑大方,这些人横着脸皮似乎也能吃四方。很多人还堂而皇之地在各大搜索引擎上经营着自己的资料,仿佛立传一般,有模有样,煞有介事。
做出版社编辑之初,曾经赴一个饭局,满座不是散文家就是诗人,搞得我尴尬不已。平时自认读书还算全面的我,竟然让我搞到像个无知读者一样。以为终于发现了资源的宝库,全年的稿源都该不成问题了。
饭桌底下狂点百度谷歌,竟然不见丝毫记载,主观炫耀客观低调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而且还是组团来的。直到这厮们酒足饭饱诗兴大发才漏了那马脚。他们,重新定义了诗和诗人。
虽然我也不懂诗,但至少还知道每个句子的结尾若是同音,是不能叫做诗的。所以当我见到这样的一个极品诗人之后,发誓再不涉这样的局。大好青春,怎忍心浪费在无聊的交谈里了。
没文化的人偏要以诗会友,我辈又奈之如何。周围又不乏这样的损友掮客,不断地兜售那些所谓的大家给我。没有办法跟他们叙述这样的见解:“一切头衔皆虚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方为知也。”如若这样,朋友也就没法子做了。
平时读报,我最喜副刊类栏目。五味杂陈,家长里短,能够看到人间百味。需知,我们知道的鲁迅等民国一代的大家抑或文豪,无不是副刊上的常客。彼时能够登报的文章无不文采斐然,能够出版的译作无不信达而雅。对比之下,今人却不觉得窘迫,也就不值得再去置喙了。更耐人寻味的是,那些被誉之为编辑的一代人,连的地得还分辨不清就已经能够按照自己那一套标准,对来文来稿进行生杀予夺了。
通往读者的道路上,不管是图书报业还是网络自媒,都有一个把关人的角色。这是一个门槛甚高的行业,也可称之为职业。他们,能够把一本好书,一篇好文,一首好诗,传递给那些寻找面包的读者。
悲观地讲,这不是一个阅读的小康时代,甚至连温饱都还谈不上。报业虽然发达,但翻遍所有能读的东西也都寥寥无几。逆向推理,不难发现出版行业的把关人的尴尬。
前段时间,看到业界对我们最著名的文学奖的争议的报道。说的是这个尤为严肃、正统的奖项,竟然把奖颁给了一个写打油诗的博导。
“竟然”两字,已经不足以充分地表明公众对把关人的愤慨了。原来这业界,不止是无知者无畏,知者揣着明白装糊涂,才是要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