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阿姨:
“我发现我是个百分之百的混蛋”,这是安德烈对自己的评价。因为他买耐克的运动鞋,他去吃麦当劳,他不会把每餐饭都吃完,虽然他知道他所享受的一切可能是别人辛苦劳作所产生的,可能是以破坏环境为代价,可能是别人永远都无法享受的。他不以自己的生存状态为荣。
他的这种反思,也是我们大陆每个同龄人应该进行反思的。我们许多人也是和他一样“是个百分之百的混蛋”
看到《亲爱的安德烈》的这一部分,我也开始反思。
我在广州读大学,毕业后留在广州工作。广州有一种交通工具叫BRT。许多BRT都会带有连接两条马路的天桥。我出行都会去坐BRT,必定会经过天桥。经过天桥时,我经常会看到一些乞讨者在乞讨。有的是在拉二胡,有的是跪在地上,有的是拖儿带女地在天桥上坐着。
我还经常看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在那里乞讨。她前面写着她的情况。她的样貌是比较憔悴的,衣衫褴褛。
而我没有一次会伸出手,拿出钱给他们。可能是因为太多行骗的乞讨者,让我有了警惕性;也可能因为我觉得我这点小钱并不能长久地解决他们的问题,让我没有行动的想法。不过,不管什么原因,我发现我都开始“麻木不仁”了,开始“熟视无睹”了。这让我觉得我也是一个混蛋。
你在给安德烈的回信中,提到了两种道德,一种是消极的,一种是积极的。你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定义,而是通过生活中的例子来说明什么是消极的道德。如离开房间一定随手关灯,不轻易用烘干机、冷气,用接下来的雨水来浇花,让两个孩子共用一缸水洗澡等。这些是不浪费资源的表现。
知道鱼翅、熊胆汁的获得都是通过残忍手段,你就选择不去食用它们。
你所说的这些例子都是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也就是一种道德取舍。我想我理解了什么是消极的道德,就是它不能直接解决某些问题,但我做出一些取舍,来间接影响事情的发生。你不能解决地球资源匮乏问题,那就只能从自身做起,节约资源,让资源不要那么快用完。你不能要求别人不去做鱼翅、取胆汁,那就只能自己不去买它,减少它的使用量,或许它的生产量就不会那么多。
你说:“我写文章,希望人们认识到这是一个不合理的社会结构。我演讲,鼓励年轻人把追求公平正义作为改造社会的首要任务。我在自己的生活里拒绝奢华,崇尚简单,以便于‘对得起’那千千万万被迫处于贫穷的人,但是我不会加入什么扶贫机构,或者为此而去竞选市长或总统,因为,我的‘道德承受’也有一定的限度。”
我想你前面所说的你会做的事都是属于消极道德的,而你不会做的事都是属于积极道德的。两种道德的区别就在于是否直接面对事件的核心,付出实际行动推动或改变事件的发展。
你说你会这样选择消极道德,是因为“道德承受”也有一定的限度。这个“道德承受”一词我不太理解。是指你无法为了某些事,而承担责任吗?
接下去,你说出了你对某些事选择了积极:“譬如对于一个说谎的政府的批判,对于一个愚蠢的决策的抗议,对于权力诱惑的不妥协,对于群众压力的不退让,对于一个专制暴政的长期抵抗”
你在信中用为发生海啸的国家捐款一事,要表达的是消极道德未必就比积极道德不管用。我们投票选出党派,这是一个消极道德;而由党派来行使权力,去帮助更多的人,则是一个积极道德。他们之间是有关联的。
最后你告诉安德烈说他不是个“混蛋”。你相信安德烈到了关键时候,会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做不到什么。
我也有了我自己的想法。我们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但只要我们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改变是会慢慢呈现出来的。我们要去为社会创造价值,社会也会将价值传递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