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河刚从农村来到城市时，盯着理发店门口的炫目灯光目不转睛。他摸了摸口袋掏出几十张旧票子。算着租房子要花去大笔钱，六块钱的理发实在太过奢侈。刘大河用力捏了捏衣服口袋，走了。
房子租的是一个地下破车库，有些漏水，但租金便宜。除了两瓦遮头空无一物，刘大河却很满意。房东给了一张小木床和一条被子。被子是黑心棉做的，盖一晚上全身就和染了色似的。
刘大河在工地找了工作。农村人都有结实的身体和不怕劳累的精神，刘大河很受工头的喜欢。工资下来了，不多不少正好两千一，刘大河揉着酸肿的胳膊笑开了花。第二个月初，工地出了意外，一个高空作业的工人失足掉了下来。刘大河随着闹音看过去，那人正像一块破布以飞速往下砸去，刘大河惊得身子都僵硬。最后事情解决的怎么样刘大河不知道，工头上了法庭，工程被搁置，刘大河失了业。他抽出一根烟躺在黑心棉里，桌子上放着两千块钱。
刘大河决定卖粥，做点小本生意。宽大的地下车库塞满了小米面粉和锅碗瓢盆。第一天生意就很好。吆喝两嗓子后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刘大河忙得喝不上一口水，钱盆子里溢满了钱。有人夸他的粥香醇，油条特别有嚼劲，刘大河憨笑着把粥递给他。到了月底算总账，刘大河却不怎么得劲，收入比想象中少，这让他很郁闷。第二天，中午得了空，刘大河凑到隔壁烙饼的大爷旁讨教。大爷嗤笑：“现在用的都是食物胶和明矾，你只用小麦面粉那不得赔死哩。”刘大河恍然大悟又一沉思，食物胶那不得害死人。大爷又告诉他，大多数食物胶都是可以食用的，加少量无妨。
刘大河抽了根烟，望着街上来来去去衣着鲜艳的人们，还是站起身跑出去扛了两大桶回来。刘大河揣揣不安卖出去一桶兑了食物胶的粥和加了明矾的油条，人们络绎不绝一拥而上买着一杯又一杯，刘大河终于又笑开了花。
两年后，刘大河开了家火锅店，生意火爆，他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坐在店里算钱，租了一间租金不便宜的公寓，盖着柔软的羽绒被。两个月后，警察找上门，查封了店，抓走了刘大河。刘大河愤怒质问：“凭什么抓我。”警察拿出一个袋子，里面都是罂粟壳。
刘大河坐在牢里，又想起刚到这个城市时看见的理发店门口炫目的灯光以及地下车库那床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的黑心棉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