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元旦那天,如愿以偿地去了一趟离县城不远,但心心念了很久的“培田古民居”。一家子老老少少,一同散步观景,兴致浓烈,陶醉在客家的古建筑文化之中。
快结束时,婆婆不小心把脚给扭伤,瞬间肿起来。小林哥(我先生)一下紧张起来,做了简单处理后,赶紧载着她一起回来。
路上婆婆提到:村里有个妇人,处理这种摔伤扭伤,很有办法,基本手到病除,想去试试看。听起来神乎神乎的,一旁的小林哥,眼前一亮,立即应到:“那我也让她帮我看看。”
听到这一句,我迷糊了,心想:什么呀?他几时脚也扭了?因为晕车的原因,一到家,我就软趴趴地躺在床,也就没多管。他们母子二人一同去看脚伤。
等他回来,我先问了婆婆的脚伤怎么样。小林哥回道:看过了,已经不会痛。“那你的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扭到的?”“还不是因为追你,我把脚扭了。”他开玩笑似的回了句,然后躺在床上,再没下句,看起手机。“那你当时没及时去看吗?”他似乎没听见,也没做应答。
没再追问,我开始思前想后地,回忆起先前知道的相关片段。
刚嫁过来时,隔壁家的媳妇(与我同龄,又是他表妹),曾两三次,在我面前提过:知道他跟我交往时,经常看到他在打篮球和跑步。可我理解成:他原先就有这个习惯,只是加强而已,没在意。
后来嫁进来的前些时候,还有看他,穿着跑步鞋,去跑步。直到有天,跑完回来,把鞋一拖一扔,冒出一句冷冰冰的话:“脚废了,以后不能跑了。”当时也没看出脚有任何异样,以为是偷懒,自己不想跑,拿脚当挡箭牌,也没在意。
从那以后,真的没再看到过他去跑步。
因为再没运动,本身又宅得不行,不到两三年的功夫,他那体重,那肚子,飞速增长,都想让他负责“生二胎”。于是,在他面前,我就各种嫌弃,各种嘲讽:原来那么帅的人,咋堕落成个四五十岁大叔。
可是任我怎么眉飞色舞地想引导他再去跑步,他都无动于衷,也不做回应。他这个样子,更是让我确定:是他自己不顾形象,自我放弃,哪还有什么客观原因。
然而,这天,因为婆婆扭伤,因为他无意说出的这句“因为追你,我把脚扭了”,却把这前前后后都理顺了。
事情大致就是这般:在我和他的婚姻关系还未确定时,他也努力地让自己呈现出最好的状态。虽然我不是外貌协会,但特别在意男子的体型,身材之美。而这锻炼过程,有天的确不小心扭了。
估计怕家人担心包括我,暗暗把这事给藏了。想想当时那个痛,也只有经历过的才知道。想必为了藏好这秘密,也花了不少心思。
想到这,不知怎滴,心里有点酸。也不想多问,知道他总是不多言的一个人。于是问他喝水吗,帮他倒了一杯水。想通过这杯水,表示下我的感谢和问候。
02
小林哥,就是这样一个人。很闷、很宅、很抠。
感觉就像这趟游玩的“古民居”,有着历史的沉淀,有着岁月的沧桑,还有着时间的孤寂。说白了,就是个“老古董”、“老顽固”,虽然也是80后一员,年纪不算大。
不随意袒露自己的心声。即便我们在初识的吸引期还是热恋的黏和期,他总是话特别少,总是一脸配合状听我叽叽喳喳地谈天说地。你不问他,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向你袒露半点他的心思或是想法。
婚后,他更是金口难开。经常有事,问他,能像地下党一样,任你威逼,任你利诱,毫不松口,透露丝毫。用他的话,就是“不说,是不想让你担心。”
对于他这种被动沟通的表现,起初,我是很有意见的。时不时借题发挥,数落他,埋汰他,冷漠自私,不关心家,不关心我。甚至也问他,是不是不爱我了,嫌我烦,才这样不愿意对我多说一句。
他似乎也不懂怎么解释,总是回答:“不是,不是”,然后又用他不大幽默的几句话,逗着我,让我消气。
当时心软就算了,但这种情况,反复多次,慢慢成了我心里的一个结。搞不清,这唯存仅有的几句是否是真心话。
记得有次,我看他连续两三天,回到家,闷闷不乐,还抽着烟,一根接一根,平时在家极少碰烟的。
没忍住,轻轻问了句:“是不是有什么事?”他看了我下,简单说了几句:工地前2天,一个工人从架子摔下来,死了。我被重重吓到,又不敢多问,怕刺激到他的情绪,“后来怎么样了?你会不会被影响?”“公司在和家属协商赔款金额,没事,责任还是在公司,在老板。”他故作轻松地抱了下我,反过来安慰我。
他是公司的工程监理。对于工程的事情,我是一窍不通,毕竟隔行如隔山。但我知道,做这行的,很辛苦,早出晚归,风吹阳晒,没有节假日,一年如一日。
这件事,更让我知道,他的工作,也涉及到风险,涉及到意外。特别心疼他的不容易,为了我们这个家,不辞劳苦地默默付出。
这件事,也让我相信了,他的不多言,特别是关于工作的,的确是不想让我担心,与其两个人都得承受,不如让他自己暗自消化。
不懂是我们理解的爱不一样,还是说他想比我付出更多。我所理解的爱,是有难同当,有福共享,相互信任,没有隔阂;有什么,得说出来,不要一个人憋着。可他,理解的不是,就喜欢自己承受更多,让另一半,可以无忧地不管不顾,只管开心,只顾轻松。
03
结婚七年,我渐渐也领悟出来:心和心,可以无缝结合。但是思想很难,毕竟是独立的两个个体。你有你爱的方式,他有他独到见解。没有对错之分,因为出发点,都是为了爱,为了另一半。不需要强求他,必须迎合自己,必须遵从自己信守的方式。你要是爱他,同样的,也必须尊重他,信任他,相信他的所作所为。
因为这点突破,我和小林哥,此后至今的日子,相处得更为融洽,少了鸡毛蒜皮的计较,多了理解的心照不宣。只要他不说,我就不多问。只要问了,他不答,我就不再追问。
习惯也接纳了他这种简约且内敛的表达方式。
写了这么多,还是感动这句“因为追你,我把脚扭了”,不经意的说出口,帮我解了一个如果他不愿意说,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的谜。
而此刻,我在期待着:未来,还有不解之谜,能被惊喜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