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沉迷凯尔特音乐的我四处求书单的时候吃到的安利,虽然讲的并不是音乐方面,但这本爱尔兰西北沿海村庄的民间神话传说集实在是能够让每一个有想象力的人脑洞再多三层。
这本传说集的风格梦幻又略带华丽,通篇都是爱尔兰地区人们口中的仙子、鬼魂、水之灵等的奇幻生物——那些居住于村镇的人民或许是真的相信这些生命就共同居住在我们身边。在爱尔兰人眼中它们是神秘的,但又能够和我们达到共处与和谐。
正巧前几天读过新京报书评周刊的爱尔兰文学家简介,对作者叶芝也有一点初步的印象;再加上日常听凯尔特歌对一些故事已经初步了解,在看到某些人名和地点的时候居然不觉陌生,甚至有一种亲切感。
——“啊,他提到卡里克弗格斯。原来这就是Órla Fallon歌里唱到的卡里克弗格斯。”
我读的译本并不完美。比如,书名的翻译上就和比较大众的《凯尔特的薄暮》出现了差异,采取的是《凯尔特的黎明》。Twilight原本就有薄暮与黎明两意,而在我看来,薄暮听起来更像是对淳朴思想的热爱和对远古凯尔特文化的追思,而黎明的译法更有希望——让人想起来神秘园的《黎明之扉》——"See the never-ending story, come with me to the gates of dawn."
摘录了很多句子。叶芝身为诗人,文笔真的是太美啦。
一个人的见闻如同生活之线,如果他能够将线绳从混沌的记忆线轴上拉扯下来,那么任何人都能用它们织成称心如意的信仰之衣。
希望和记忆之女,名为艺术。在绝望的土地上,人们将衣服挂在枝杈上,充当战争的大旗,但她却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他生性乐天,可我自认为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忧郁,近乎已成为欢乐的一部分;这种因幻想而生的忧郁属于那些本性质朴之人,属于一切动物。
这些诗的音律狂野,仿佛疾风在芦苇丛中刮过,在我看来,它们入木三分地表达了凯尔特人的悲伤,以及他们对世间未曾出现的无数事物的渴望。
在别人眼里,这思想不过是无名铸币上的玄妙文字。它们只是青铜或是红铜币,至多也是晦暗的银币而已。
话少的村人们瞧着我们,就像是走失的老马向锈迹斑斑的围栏铁门外望去一样漠然。
讲故事的人们所住之处多为荒芜而美丽之地,那里的天空总是布满奇幻的流云。
我们总是乐于漫步在那些美丽曾悲伤地存在过的地方,明白它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神话的熔炉将凡世之人转化为不朽之神。
在爱尔兰,我们很少听说黑暗之力,见证过这种力量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因为人们的想象力更常表现在奇幻灵异之事上,而如果奇幻和灵异同善或恶联系在一切,人们便会失去如同呼吸之于生命般重要的自由。然而,聪明人认为,就像将蜜糖存储在人心中的昼之精灵,和嘤嘤飞舞的暮之精灵一样,不论人走到哪里,渴望着填平欲壑的黑暗之力就会跟到哪里,用激情和忧郁环绕着他。
没有视力的干扰,他的思想便成了一座十足的回音壁,所有的日常行为和公众情绪的每一丝变化,都在这里转化为诗谣和离奇的谚语。
比起理论来,我更喜欢象牙之门的声音,喜欢聆听铰链的转动。并相信,倘若一个人能越过撒满玫瑰的门槛,他便能望见远方牛角之门的微光。
毫无疑问,你也会为这样的想象所萦绕,而命之星辰将决定你遇见想象的地方,比如,土星带你去树林,而月亮将你带到海边。
正如我所想的那样,它们过着自己所热爱的生活,离我们并不遥远,而如果我们能维持单纯且热情的本性,死后便能与它们为伍。愿死亡将我们与一切浪漫传奇相连,愿有朝一日,我们能在苍翠山间与群龙作战,或悟出,一切传奇不过是《尘世乐园》里老人们在快乐时所认为的:“混杂在意向中/对人类在伟大日子里所犯罪孽的预言。”
如果我们将魂灵投入水中,它便会成为一种充满极乐和力量等奇异情绪的物质,倘若他再浮出水面,便可具有征服世界的能力。
一对年轻男女穿着古希腊式样的橄榄绿衣服,站在我床头。我看着那姑娘,注意到她的脖颈处被什么东西束着,它大概是某种链子,又像是常春藤叶形状的硬饰。但让我好奇的是她脸上那神秘的平和表情。没有几张脸能如她这般美丽动人,而她的脸庞上也没有欲望、希冀、恐惧抑或是思索的深色,如动物的面孔一样平静,或如夜晚山中的湖泊,宁谧得有些伤感。我一度觉得,她大概是安古斯的爱人,但一个受到追逐、魅惑迷人、快乐而不朽的不幸女神,怎会拥有这样的脸庞?毫无疑问,她是月亮的孩子,但我永远不知道她是月亮的哪一个孩子。
传说故事总是将各种东西熔炼在一个炉子里。
如果你夜里走在阴沉的路上,身边是白色农舍里散发出阵阵香气的接骨木,望着笼罩在昏暗山顶上的浮云,你便能轻易地抛开理智的薄纱,发现那些从北方白石门中匆匆飞来的妖仙,或者是从南方心湖中纷纷涌出的生灵。
人生一大烦恼,在于无法拥有纯粹的情感。即使是敌人,也拥有我们所喜欢的特点,即使是爱人,也难免存在我们厌恶之处。
人们说,在那里,只要灯芯还未烧尽,也就是说,只要上帝还未用一个吻燃尽世界,它们的快乐便会继续下去。
我们可以让自己的思绪变成一潭静水,映出聚集在周围生灵的形象,并因为这种静谧而获得更加清澈、甚至是更加激情。
小时候,我们不会说邮局有多少距离,或是肉店、杂货店有多远的话,我们通过被覆盖的井或是山冈中的狐狸洞来目测距离。那时,我们属于上帝,属于上帝的杰作,属于古时沿袭下来的东西。如果在山间的白蘑菇中遇见天使闪闪发光的双脚,我们并不会讶异,因为在那时,我们了解那种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深不可测的爱——永恒的感情,但现在,我们的脚下却为罗网所羁绊。
身后的风追不上他,他却能赶上前面的风。
歌声融入暮色,在林间交织,想起歌词,它们同样融化了,与一代代人混为一体。它时而是词语,时而是思想的态度,时而是情感。令我的记忆回到古老的诗句,甚至是那些被遗忘的神话中。
农舍中流传下来的故事或歌谣,无一不具有带走人们思绪的语言和思想,因为,尽管我们对它们的来源所知甚少,但它们就像中世纪的家谱一般,穿过那永不毁坏的高贵,一直追溯到世界之初。
疲惫的心,疲惫的年代,
来吧,抛开是是非非的罗网;
心呀,在那苍茫的晨光中,再次欢笑吧,
心呀,在那晨间的露珠中,再次叹息吧。
不老母亲爱尔兰,青春闪亮,
露珠不停闪耀,曙光苍茫;
纵是希望破灭,爱已消退,
在毒舌的火焰中烧毁。
心呀,来吧,来到层峦叠嶂处;
因为在此,日月、林壑、河溪
神秘情同手足,
施展着同等的法力;
而上帝伫立,吹奏寂寞号角,
时光与世界不断折销;
爱情不如苍茫的晨光慈悲,
希望不如晨间的露珠珍贵。
我是一定要去一次爱尔兰的。他们的音乐和诗歌为什么有那么丰富的想象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