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图哥要结婚了。
所以,这是我继蛋哥结婚之后,再一次放了他们鸽子。理由是机票太贵,疫情还严重,为了响应政府号召,多喝水勤洗手,不出门少聚会。
图哥在群里回复:没事,在那边好好的就行,老村长给你留着。刚想说我喜欢江小白,哪怕二锅头也行。鹏哥就接了一句,飞哥又不来,还得怼他。
关于鹏哥,我在2017年写下近3000字,用《愿你可以展翅高飞,也可以鹏程万里》表达了5年的感情,转眼他也将要举办婚礼,大概年底可以完成吧。
有些事,于时光中,慢慢淡忘,从此不再动心;有些情,于岁月中,慢慢消融,不再刻骨铭心;但有些人,一旦相交,便是深入骨髓,记忆中再也无法抹去。
(2)
2009年,是我第一次见图哥,当时他还不叫图哥,大家都喊他腾飞。
奈何他发际线异于常人,又是我们当中资历最深的,自然当上了宿舍的大哥,之后为了避免尴尬,就谐音喊了图哥,这一喊就是十年的时间。
2010年,面临文理分科,图哥一心想要学理科报效祖国,由于考试成绩还不错的缘故,他是我们班唯一一个挤进尖子班的,可以说他所在的班级就是当年全校的希望。
同样,这也是我们之所以能够认识鹏哥的原因,那时候他们经常在一起,包括吃饭、上网、一起争当全班的倒数第一,还有图哥下定决心追的第一个女孩也是跟鹏哥偷偷进行的。
事实上,图哥和鹏哥在尖子班并没有很久,因为他们半夜翻墙去网吧打游戏,被学校领导逮个正着,图哥觉得喊家长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情,于是咬了咬牙,决定退出尖子班。
图哥跟我们讲,什么破尖子班,我跟高鹏每次都在抢倒数第一,老子不干了,转文科去,就凭我的实力到了咱们文科班,随随便便不考个第一名?
那天,他很帅,至少这十年,是我见过最帅的一次。他一只手拎着桌子就到了我们原来的文科班,整个班级六七十个人都傻傻地看着,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之后的每次月考、期中、期末考试,跟他吹的牛一样,他都顺利拿到了第一名,当然,只是数学成绩而已,因为他英语实在差的要命,偏科导致总分数只能勉强维持在前十名。
(3)
2011年,教学楼后面的角落里,隔壁班的一群人围起来殴打躺在地上的我,他们背包里还有刚拆的桌腿和钢管,我躺在地上抱着头,不敢直视,更不敢还手。
恍惚中,感觉有人跑过来把我从人群中拉出来,扛着我跑到宿舍楼,没错,就是扛着我跑到的宿舍楼,直到确认没人跟过来,他才把我放下来,他就是图哥。
后来赶到我们宿舍的人说,我们要报仇,今晚放学,整废他们。也有人说,他们居然喊高一的来帮忙,奶奶的,早知道我们也喊人。还有人接着说,对,咱们也不缺人,干他丫的。
一群人讨论个不停,只有图哥坐在我对面下铺的床上一句话没说,他当时没有帮我跟别人面对面干架,也没有在事后帮我出谋划策,而是看到我挨揍,想法设法从人群里把我给拽出来。
那天,帮我一起跟别人打架的哥们,他们都不同程度都受了伤,只有我仅仅是衣服被扯破,再之后发生很多事情,我跟打我的那些人再也没有产生任何关系,其中缘由更是复杂到难以解释。
整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一直想找机会谢谢图哥,虽然那时候他没有站出来帮我跟别人干架,但是他不顾自己的危险把我从人群中扛出来,介于当时的关系,真的非常够意思了。
在那个晴雨不定的小县城里,有几个跟你一起扛揍的哥们,有几个愿意帮助你的同学,有那个永远支持你的同桌,最重要的是还有那个就算你失败也会站在你身后的图哥,足矣。
(4)
2012年,我们各自忙于高考,白天听老师讲历年考题集锦,晚上就埋头在宿舍做着各种押题的卷子,图哥因为数学成绩每次都比较优异,便专心攻克偏科的英语。
我们宿舍每天晚上都是在《高三之歌》的旋律中昏昏欲睡,又在歌词“千军万马共闯大学门槛,独木桥上挤得人仰马翻”当中惊醒,时刻记得教室前面条幅上的“多考一分,干掉千人”的信念。
成绩出来之后,蛋哥因为几分之差错失警校,便去了东北读书,鹏哥则高举为人民服务的大旗,去学了师范,图哥则因为填错志愿的原因,只能和万哥、阿方一起去了平顶山。
图哥他们去学校的那天早上,是我在车站送的,除了道别高中生活的结束,更多的是希冀于我们美好生活的新开始。
由于读大学的城市分布在全国各地,几个人除了在QQ群上偶尔调侃,很少可以其他方式建立联系,直到2014年图哥生日,我们几个人才有机会再次面对面聊天。
那年我跟鹏哥坐了通宵的绿皮火车去给图哥过生日,当天晚上喝的最多的却是万哥,他说他觉得图哥很可惜,是我们宿舍学习最好的,也是高考分数最多的,却因为填错志愿只能委屈在这个破学校。
我不知道万哥是不是真的喝多了,还是借着酒劲才敢替图哥说出来这一年多的憋屈,图哥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自己遇到情绪上的问题,也只会死扛,从来不会告诉其他人。
就是这样的人,同年他们三个趁着假期出去进厂打工,当时假期工太多,他们没有其他人那么幸运顺利进厂,兜兜转转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回了家,没有任何一句抱怨。
(5)
2017年,图哥去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返程为了赶上我们一年才有一次的聚会,他在下着大雪的高速上狂奔一百多公里,直到下午三点才见到我们。
那也是在我记忆中图哥醉酒为数不多的一次,他趁着上厕所的时间,跟我说了很多话,大意就是今天不该迟到,不该让所有人都等着,于是才当着鹏哥父母的面一口气喝完那一大杯白酒表示歉意。
每一年在老家的聚会,我们几个都会借着酒劲聊聊彼此的近况,或是工作,或是感情,或是回忆高中那些事情,图哥虽然每次都是说的最少的那个,但我知道我们工作并不理想,感情更是一塌糊涂。
2015年我来了深圳谋生,图哥前前后后换了两个城市,十几份的工作,最短的是几天,最长也不过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最后结果都是没有赚到钱,也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行业和岗位。
跌跌撞撞的几年,让我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偶尔图哥会给我打个电话,聊聊工作上的近况,只言片语当中,我也能感受到他对现实的无奈和想要对抗生活的欲望。
图哥最近的一份工作,是做了两年之久的房地产销售。他说,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只要能挣钱,我觉得卖房也挺好的,毕竟不是谁都可以靠着梦想生存的。
(6)
2020年,当疫情开始肆虐国内外的时候,图哥还是坚持把婚期订到了五一。
确定婚期的那晚,我跟他电话聊了一个多小时,挂电话的时候他说去泡两包方便面,随便对付一下吧,毕竟以后是有家庭的人,车子是全款,但是房贷压着也喘不过气,能省就省一点。
听到这里,我莫名的就伤感起来,图哥依旧是我高中认识的那个少年,为了家庭的责任,更愿意自己付出,想想他当初为了不伤害家长的颜面,宁愿自己从尖子班主动退出那无畏的勇气。
我至今都佩服不已,我也从来没问过图哥是不是后悔,如果当初他喊父母过来,接受学校的一些惩罚措施,也许能够和鹏哥一样继续待在尖子班,而现在的生活也可能会更好。
但话又说回来,谁也不能保证哪一种选择是更好的,很多时候,我们做事犹豫不决,前思后虑,就是因为不能够确定哪条路一定是对的,不过,我们因此也可能错过最佳更换赛道的时间。
所以,我想图哥应该比我更能明白这些道理,也活得更加真实 。
(7)
再过几天,那个翻墙去网吧的男人,就要结婚了。
希望图哥一生心之所向,无畏无惧。凡杀不死你的,必将使你强大。
最后,愿余生有人鲜衣怒马,陪你看烈焰繁花。
祝:新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