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快到期末考试前的一个月整个教学楼自习室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大家都在为最后的冲刺做准备,刷题不停地刷题。程清扬主动过来叫郑蓉“出来一下”,然后他递给郑蓉一本习题集,让她好好复习。
郑蓉在复习的紧张时刻,也无暇想之前的不悦:“这是什么?”
程清扬:“让你进前10的法宝。”
郑蓉:“什么啊,葵花宝典?”
程清扬被她逗乐了,说:“你还当自己东方不败呢?”
郑蓉无意识的点点头:“我管它东方不败,西方不败,只要能保证期末不败就行啦。”
程清扬:“这是我分析了近10年来所有考试的题目,以及今年老师授课的重点,总结的重难点和有可能考到的题目。你仔细的看看。”
郑蓉忍不住叫了声“YES”,然后抬头笑着对程清扬说“谢谢师父”。
有了程清扬给的宝典,郑蓉复习起来确实感觉如坐飞毯,行驶神速。她很肯定自己一定能够取得好成绩。而且她还空余了不少时间,可以给易灵犀和周青青讲解题目。
“郑蓉,你可以啊,你这么一讲我终于觉得听得不是天书了,我有点明白了哎。”周青青对于郑蓉赞不绝口,也第一次对自己有点信心了。她自己还制作了“口袋书”,一本本的,记录着知识点、公式以及题目,放在口袋里,随时可以拿出来看一看。
线性代数考完以后,一走出考场,周青青就对郑蓉说“这次我有信心能上70分”,她终于不用再为了“60分”而担心。
顾莹在考场过道上捡到一个小本子,上面都是考试相关资料,她犹豫了一下,她很明白此事的严重性,最终她还是交给了监考老师。监考老师把电话直接打到了队里。在K大入校的第一天,大家背诵的学生守则上第一条就是“考试作弊,退学处理”,队干部每次考试前也一遍遍的说“绝不能有任何作弊现象,一经发现,立马退学”,所以大家长久以来已经铭记于心,谁都不会去越雷池一步。
“这是谁这么大胆?这也太没纪律性了,性质太恶劣了。”牛队长被气得涨红了脸,俩眼珠子里都有了红血丝。
付队长:“别着急下结论,先调查清楚。”
牛队长:“你说怎么调查?”
付队长:“现在还没有考试完,我们先不要声张,免得影响大家情绪。我们对照一下政治学习笔记,就能知道是谁的资料,然后再找本人核实情况。”
牛队长:“好的,就按你说的办。”
当周青青被叫到队部,看到牛队长和付队长两人严肃地表情的时候,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周青青,你看这是你的吗?”
周青青接过一看,正是她的线性代数口袋书,她回答道:“是”。
“考场纪律我们已经三令五申,你应该清楚。这是什么性质!”牛队长语气非常严厉,声音很高,眼睛瞪得老大,要把周青青生吞了的感觉。付队长看了牛队长一眼,示意他别着急,他声音缓和的多:“周青青,我们找你核实一下情况。有人在线性代数考场发现了这个资料,交给了老师。你对此有什么解释?”
周青青一下子懵了,考试的愉悦是她入校以来从未有过的,当她刚刚看到了冒出一点头的太阳,接下来不是晴空万里,而是倾盆大雨,等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着急的眼泪都留了下来:“队长怀疑我作弊?我没有。”
牛队长:“我们强调过,不允许带任何资料进入考场,以免引起误会。现在有人在考场发现这个,你说你没有作弊,你怎么证明?”
周青青被问的哑口无言,吭吭哧哧忍不住的哭:“我真的没有作弊。我只是复习时放在口袋里,忘了考试前拿出来。”
牛队长声音很大,厉声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关键是你怎么证明?”
付队长又看了牛队长一眼,再次示意他别着急,语重心长的说:“青青,我们也只是了解情况,没有人认定你一定作弊。这样吧,你先回去,有情况我们会再找你。”
周青青哭了走出队部,牛队长抬起手,指着她的背景说:“真是胆大包天。”
付队长:“你别着急下结论。周青青一直以来的表现都很好,我相信她不会作弊的。”
牛队长:“学校会相信吗?她本来就是体育特招生,很有作弊的动机,现在又有物证。”
付队长:“我们不能轻易下结论,作弊的后果是谁都难以承受的。我们再找六班其他同学详细核实一下情况。”
易灵犀、顾莹和郑蓉分别被叫到队部谈话,两个队长分别说明了情况,也说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一经查实,周青青只能被马上退学。
易灵犀把复习时的情况给两位队长进行了说明,“那是周青青的‘口袋书’,这些天来她一直随时随地在复习......”,最后说:“我们都知道作弊的处理后果,不可能去作弊。我可以为周青青证明,她绝不可能作弊。”
郑蓉听完情况后,异常的气愤,她接受不了队长竟然怀疑自己的队员。“周青青不可能作弊,你们看到了吗,为什么这么怀疑她?”
付队长:“郑蓉,我们没有说她作弊,我们只是了解情况。”
牛队长:“她的身份就很有动机,而且资料出现在考场,这些都是证据。学校肯定会追究的。”
郑蓉也瞪着眼睛跟牛队长争辩:“什么动机?体育特招生就是作弊的动机?这是什么鬼逻辑。”
付队长看着郑蓉的眼睛,说:“郑蓉,注意你的言辞。”
郑蓉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资料更说明不了什么,没有人看到周青青作弊,如果周青青作弊,两位监考老师会发现不了吗?不可能。看到刀子就一定是杀人凶手吗?法律常识都告诉我们要做无罪推定,为什么需要我们来证明周青青作弊?”刚刚学习的法学概论被用到了这里。
付队长:“你先回去吧。要相信组织,没有人说周青青作弊。”
顾莹的谈话就相对简单,她回答基本都是“不了解情况”,之前没见过“这份资料”,也不了解周青青复习的情况,说是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自习,周青青都是跟郑蓉在一起。
宿舍里周青青、易灵犀和郑蓉三个人抱在一起哭。“陪我去跑步吧。”周青青哭过后,对着易灵犀和郑蓉说。
操场上周青青、易灵犀和郑蓉三个人一起跑,一会易灵犀跟郑蓉就跟不上周青青步伐了,落在了后面,周青青一个人迎着落日的余晖,就那么一圈圈的跑着,很悲壮。
郑蓉找了程清扬,希望他能够证明周青青在用心复习,毕竟是他给的复习资料才奠定了三个人积极复习的决心。
“蓉蓉,我只是给了你资料,我没有直接看到周青青复习。”程清扬很无奈地说。
郑蓉听他这么说,心情很沮丧,心里的火都撒到了程清扬身上:“蓉蓉是你叫的吗,我跟你啥关系啊,你干嘛给我复习资料,你安的什么心啊,不是那破玩意,青青大不了不及格,还能补考,现在却被说成作弊,要被退学。”她心里清楚她不该责怪程清扬,这事与他毫不相干,本来她还想考试结束后好好感谢她,是他帮了她们三个人。但是她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发泄愤怒。
程清扬大度的接受了郑蓉的撒气,反过来安慰她:“蓉蓉,别急,方法总会有的。只要证明周青青没作弊就可以了。”
郑蓉:“说的轻巧,怎么证明啊?”
程清扬:“作弊的必要条件是考不及格,只要证明现在周青青具备自己考及格的实力就行了。”
听到程清扬这么说,郑蓉脸色立马阴转晴了:“对哦,对哦。”,随即又晴转多云:“怎么证明青青有这个实力啊,青青之前分数都好差。”
程清扬轻轻弹了一下郑蓉额头:“笨啊,只要老师再出一套相同难度的试卷就好了。我想老师一般都是有备用试卷的。”
郑蓉瞪大眼睛、张大嘴,夸张的说:“你怎么这么聪明啊?小脑袋咋长的呢。”说着话就蹬蹬的跑开了,跑了几步回头说了句“你说谁笨呢。”
多年以后,郑蓉才真正理解了那句“别急,方法总会有的”,往事如烟,回不到恰逢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