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到了二十三分钟,终于来到之前和你约定的日料店。
自动移门刚开,我打算张望的时候,你呼唤我的名字,我抬头一看,你正撩着帘子打算前来迎接我,我一阵眼晕。一年没见,你好像愈发高大,我马上被一股无以名状的安全感笼罩。
这一年我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回响着,我要见你一面,之前太匆忙,以致吃饭也是这一年后的事情,好在来得及,我们还是见到面了。
我坐在你对面,迫不及待地看着你,才知道原来我如此好色。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你这一年来所发生的事情,不,是你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我怕把你吓到,于是只问你考研的事情。
我双手托腮,睁大眼睛看着你问:“这一年考研怎么样”,我喝了口服务员端上来的水,以掩饰自己的紧张感。
你开始说话,眼神并不像我这样大胆和我对视,你亮晶晶的眼睛在长长的睫毛下忽闪着。我专心地看着你,一年来的确清瘦不少。视线慢慢从你的脸颊,转移到你的头发,你那浓密乌黑的短短的小卷发,充满着活力。我又看到你身上穿着的全黑的卫衣,隐约看到你的锁骨,我开始嫌自己眼睛不够大,不能一眼将你揽入整个视野中。
简短的总结,你迫不及待问我如何看待两个人的关系,你和我的视线开始有交集,你的正脸轮廓堪称完美,去年见到你戴的牙套还在,在我眼里也是可爱无敌。
“你指的是男女朋友还是同性朋友之间的关系?”我希望我说的每个回答都让你明朗,我希望你指的是男女朋友关系,去年圣诞节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
“我没想这么多。”你搔搔头,嘴角抿着一丝青涩的笑意。
奶油菜上来了,“快吃吧”。我打破这可爱的小僵局。
你低着头吃了起来,
“这个奶油菜真好吃”
“嘻嘻,那你多吃点。”
你问服务员要了两个勺子,我们开始捞奶油吃,今天的奶油格外好吃。
我思考了一下你的问题,我忘记当时自己说了什么,只见你很认真地和我说起你和女朋友的现状,你说你和她现在感情不大好,总是因为自己觉得对方太黏,对方觉得自己太理性而吵架,很多次。我微笑地看着你,我看着你交叉在桌子的双手,它们让我入迷。我不羡慕你的女朋友,只是感觉出来你是个很重感情的男孩子。
你嫌弃自己女朋友不够独立的时候,你没有皱眉,或许你天生脾气好,我不想承认你和女朋友感情很深。
“我心比较宽,考研的时候是这样,谈恋爱的时候也这样,我不知道以后的恋情是不是也会这样”。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你说的这样是哪样,但是我赞同你说的感情是复杂的。
“现在工作感觉怎么样?”你开始关心我的工作。
我讲了一下大致的工作,你认真地看着我给你展示的手机app,认真地听我给你讲着我负责的内容,还偶尔提问。
我反问你
“你呢,对自己未来有规划吗?研究生读什么专业?”
“金融,以后会在上海试一下金融的工作。”
“金融挺忙的,我有个朋友也在做金融这块,精神压力很大。”
“啊,那我挺笨的,看来会很辛苦。”你一直这么谦虚。
“你很聪明,而且人还是这么帅。”
“我很笨,也不觉得自己帅”,你低了低头,我一度以为你是刻意在放低自己的姿态,看到你忽闪的眼睛, 我没有理由不去相信你说的话。
“反正你在我眼里是很帅”。
“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你抬头看着我。
“你不能仗着自己帅,就可以随便撩妹”我眯起眼睛,俨然一副严肃的姐姐模样。
你抿了抿嘴,刚要说什么。
“特别是撩我,你不可以这样,站在你女朋友的立场上,对她是不公平的,但是站在我的立场上,你有女朋友还来撩我,对我也是不尊重,你这样同时伤害了两个女孩子”。我接着说。
你用手摸了摸脸,有点愧疚,连连点头。
“我欢迎你在单身的时候撩我,随时欢迎。”我及时补充了一句,声音似蚊子叫,想你听见又想你没听见。
“我希望得到你的尊重,而不是往轻浮的方向发展。”我叹了口气,哪有我这样的,希望他真的可以开心,如过会和他女朋友继续走下去(其实我不是这样想的)。
又一个菜品端了上来,你一直强调在自己家那边美食不多,宁愿回学校吃外卖,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哪有你这样的,在家吃的好好的,还想吃外卖。”
“我说的是真的,你知道吗?我家里只有一个亲姐姐,不过她出嫁了,家里只我一个小孩,便没有刻意做些好吃的”。
心头略过一丝心疼,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在外求学,得不到照顾。
“有一次我自己试着做一些菜,可是太难吃了”你自己哈哈笑起来,“那些菜都煮焦了,后来没再试着自己做菜,放弃了。”你是我见过特别能自嘲的男孩子,我愈发欣赏你。
那么一秒,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我手艺很棒,这句话他会有什么反应,他可是有女朋友。
“我做菜很棒哦,因为自己平时比较喜欢研究美食。”没到一秒,嘴巴先出卖了我。
“真的?”你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比我想象地激动,也更真挚,“那我要你下次做给我吃,专门可以自己做菜,不用再跑出来吃”。你还是更爱家里的菜,是啊,若是家中有可口热腾的美食,谁会甘愿只吃外卖,我隐隐忍不住去猜你的家庭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家庭相处模式,真想摸摸你的脸颊。
“好啊。”交谈到现在我第一次低头,忽觉自己面红耳赤,对面坐着自己喜欢的人,他希望吃到我亲手做的菜,不管他有没有女朋友,我都拒绝不了,尽管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两个简单的字说出口。
奶油菜盘里还剩最后一颗最大的菜,作为姐姐,答应他考研得到好成绩请他吃饭,作为鼓励。这些都是安慰自己的话,我在脑海里盘旋了3遍要不要夹菜给他,最后我的手出卖了自己,嘴巴一直在出卖我,把真实的我一直往外推给他
“多吃点,你还要长个子”。
你好像有点惊讶,缓了这么一秒钟,大口吃起来。
转而又讨论到感情,我说其实在感情里,人的自私会被放大很多,自己做不到的或者得不到的就会理所当然希望从对方身上得到,不知不觉变成一种道德绑架。不够独立和成熟就是两大杀手。聊天过程中你一直偶尔有所沉思,然后抛出一个问题问我。你问我什么是爱情,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是我想两个人在一起要1+1>2,而且相处舒服。
“我对感情要求很高”我苦笑道,“这辈子可能注孤生了。”
“你说的让我忍不住陷入沉思,刚才没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其实想了很久了,的确让我一直痛苦。”你解释的时候,这么一脸真挚,和我讲着你和女朋友的感情问题,不管怎么样,你是相信我的,我很开心。
你又讲到你其实对待朋友上也比较敏感,觉得对方和自己三观不合可能就会分道扬镳,也挺痛苦,我看不出你这样一个冷峻帅气的男孩儿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我甚至想要给你拥抱。
“你会这样吗?就是陌生朋友刚认识,会主动去迎合,变得熟悉,但是其实是不太会让对方走进自己的心里的,但是还是会迎合,看对方会不会和自己走的更近些”,你一脸狐疑认真的样子,我捂着嘴笑着看你
“知道我为什么笑吗?”你看着我摇头,“因为我和你这点几乎一模一样。”
走出日料店,我和你并排走在路上,我们顺道逛走在周边的景点,过马路的时候,有一次一辆车过来,你下意识拍了下我的后背护着我,我不敢靠你太近,急匆匆走去人少的地方。
你问我类似梦想的东西,你说你虽然学金融,说不出兴趣,更多冲着赚钱去。
“恩说出来可能怕你笑,”你笑了一下
“什么?”我充满好奇,你在我眼里如此可爱,并没有我之前遇到的一些男生那样高谈阔论,“我其实以后想拥有一家自己的餐馆。”
“西餐厅吗?”我以为他会想着办一家高大上的西餐厅,像很多人的情怀那样,不是咖啡馆就是西餐厅,逼格最高。
“不是”你的笑声中带着腼腆
“火锅店?那我要天天来光顾”。
“哈哈哈,那倒不用,偶尔来就可以啦。也不是火锅店啦,其实是一家港式茶餐厅,之前去广东那里吃,和我爸一起吃...”你停顿了一下,“或许我是喜欢留住那种家的温馨的感觉。”
可爱的你,我万万没想到你想开餐馆的原因是这个。
“还有就是希望可以开一辆车,不用太好,破车也行,在公路上自由行驶”。你的内心并不如你外表的华丽和稚嫩,我一直被你吸引着。
地铁上,你观察到我有点困倦,问我是不是困了,我们靠在不开的那侧车门,中间隔着一个护栏,我试着将自己的头轻轻偏向你,但是不敢太明显,我看不到你的表情和动作,不敢转头看你,我没有资格。快下车的时候,我们走到车门前,你一下出左手抓住栏杆,右手扶着报站的顶部,我感受到自己被你围着,我僵着,不敢动,如果可以,我想再退一步,哪怕只有一公分。
下地铁,你问我要不要送我,我笑摇摇头,即使你没有女朋友,也不想让你再疲劳,分道处,你走了几步,转过身和我面对面,正式地挥了挥手,本想目送你上地铁,我跌跌撞撞淹没到人群中,没走几步,你发来微信:
“到家了记得和我说一声哦”
诚如一年前,年会结束,你发来微信
“我打了车,要不要顺路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