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七月

 如果说我的父亲是封建社会的遗留者则她便是完完全全的一个老封建。请原谅我对她的印象很少只有些许的画面。可那些画面足以让我难忘让我心疼。

 我怀念她、我敬重她、我爱她。

 重男轻女显然是封建社会的代名词,我当然也逃不过。我是剖腹产。妈妈说我出生的那天就因为我是女孩子我爸爸到医院外边哭了。没错。仅仅是因为我是女孩子。最不开心的当然还是奶奶,其实我大爷家有一个哥哥三叔家也有一个哥哥,根本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没有人继承香火...这就是我说她是“老封建”的原因,在她的骨子里就是儿子就必须要有儿子才算完整。至于姑姑生男生女她大概会觉得无所谓吧。

 我出生那几年是我们家的巅峰期,爸爸做一点小生意挣了一些钱,自然而然家庭条件会稍微高一些,他总是喜欢搞来一些海货。有一回爸爸买回来三只大螃蟹,九几年一百块钱不像八几年那样值钱但对于我的家庭这样的高消费也值得一提了,奶奶舍不得吃这只螃蟹就等那两个哥哥回来给那两个哥哥吃,从未提及我一点,到现在妈妈也跟爸爸抱怨说奶奶太偏心眼。爸爸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

 她的背很弯,爸爸说奶奶的背是从小背我背的,听到这个我开心极了。奶奶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我记得我左撇子的毛病也跟她背着我有一些关系。她每天都会从爸爸的厂子背我到家又或者颠倒过来,总之她就是不停的会背着我。那时候马路上会过车她很温柔的让我靠在左边我便乖乖的爬好。

 我喜欢那种感觉,那种可以否定她不喜欢我的感觉。

 2003年她走了,离开了们,离开了我。我记得她躺在炕上的样子,白白的长长的头发,是皱纹很深很深。她的手上有一条一条的白布连接着一根白色的管子现在我知道她在输液,那时候我只是认为她生病。对生病和死亡之间的关系没有什么概念。我不记得是不是管妈妈要的钱,我只记得我很快很快的跑向小卖部买了五毛钱瓜子,她的手不能动,我便一颗一颗的磕好放她嘴里。

 她怎么会嫌我脏呢,她是爱我的,很爱很爱的那种。

 她走了,进了楼下的大棺材里。我慌了。我在楼上看着他们哭着吧奶奶放进那里我急了,我要叫醒她我要把她拿出来我不要她走我要她留在家里!我只记得有人拽我,他们可能觉得一个小孩能有什么力气,一开始便没用什么力气当我用力要下去找奶奶他们大概慌了,我很疼很疼,我要奶奶我要下去我吼着像疯狗一样。至于后来怎么样我已经不记得了,只是不停在琢磨猜测那天奶奶走的是哪条路。

 关于这件事情我很少提及,没有想说的人也没什么意义。

 虽然你带给我的仅仅是这几个画面,可我爱你,很爱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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